“是。”
黑色的靴子出现在沈寒香的视线里,他似乎看不到她,而她一低头,怀中抱着的东西竟然也不见了,她的裙子很干净。
陈川蹲在她的尸体旁边,扯出腰间的白布抖开,她的脚已经腐坏,又青又白,散发着腐朽的臭味。
“把鞋子穿上,以后的路才能走得又平又稳,你是好姑娘,来世一定有一个好郎君,疼你如珠如宝。”他一面絮叨,一面将那只凤头鞋穿在她的脚上。
陈川抱着一大一小两具尸,脸上没有一丝厌弃,利落地在腰间系上绳,他拉了拉绳子,大声吼道:“拉!”
在地上蹲了这半天的沈寒香才站起身,她腿麻了,觉得面上凉凉的。
沈寒香举起袖在脸上胡乱一擦,袖子被晕染成深色。洞口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老大,咱把她拴在马背上吧。”
“小的我抱着,大的你帮我扶着让她趴在我背上。”
不一会儿,陈川的声音又说,“绳子,系上,别掉下去。”
随即声音隐遁,他们离去的马蹄声落在沈寒香耳朵里犹如花落无声。脚下的土地倏然松动,她落入一个柔软的,无底的洞中,周身袭上的暖意让她舒服得想要叹息。
就在黑暗之中,她隐约看见个人影,那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似乎看见了她。
那可真是个好看的人啊,锦衣华服。
等沈寒香回过神,她已站住了脚,朝那人追了过去。
但她追得快,人影就走得快,姿态从容不迫,她跑时他也走,她累得弯腰气喘歇脚时,本以为他会走远了,一抬头他却还在那里,脚步却不停。
“是谁……”沈寒香喃喃自语,忽然放声大喊,“你站住!等一下!”
那人站住了。
沈寒香心下奇怪,怎么他真的听得见她,那也看得见她。
“你是谁?”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五步以内。
他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个子高高的,肩膀却不很宽阔,他转过了脸,眼珠黑得如同阒寂无声的夜空。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你不会说话吗?”沈寒香看他的眼神变得同情。
“怎么出去你知道吗?”沈寒香问,旋即又道:“可是你不会说话……”她犹豫片刻,摊出手掌,“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或许你可以写下来……”
男人认真看进她的双眼,沈寒香心口飞快闪过一丝麻痹,随即那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不是……是让你写……”她焦急地扭动手掌,想要抽出来。
男人却将她的五指完全包裹住,自指缝间,将手指扣了进去。他的手掌有点凉,握着很舒服。
沈寒香脸上一红,心里跳动得厉害,低声咕哝,“你这人怎么这样……”
“有生之年,我会尽一个丈夫的责任。”
一个沉沉的声音在沈寒香耳边响起,她睁大眼看男人,他分明没有说话。
错失的记忆一股脑如重铅灌入脑中,沈寒香嘴唇发颤,用力丢开男人的手。
“我要走了。”她匆忙地说,转过背眼泪便流了满脸。
屋内,早已入了更。陈川在床边打盹,他刚合上眼,听见一声极轻的声音,如同抽噎,猛然张开眼睛。
昏睡着的沈寒香眉心深蹙起,整个人如同被什么束缚住一般挣扎难以醒来。
紧接着一滴泪从紧闭的眼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