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香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先前还有些慌乱,现看清了,阮氏要问桂巧的罪怕是其次,想问她的罪才是首要。但就不知道桂巧是事先知情甘为弃卒,还是如她表现的一般毫不知情。那晚上沈寒香亲眼见到有男人与桂巧私会,自不会以为她是冤枉的。
“什么重罪?”
韶秀见沈寒香反不如此前恭谨惊惶,说话就没那么足底气,看了阮氏一眼,阮氏食指轻在桌上扣动。
韶秀道:“咳……沈姨娘不清楚府里规矩,倒是能网开一面。”
“这怎么成?”沈寒香起身向阮氏行礼,走到桂巧跟前,问道:“巧姑娘,我问你一句话,你答一句话,当着夫人的面,可不能有半句不实。”
桂巧低眉顺眼:“是。”
“初五的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酉时用过膳之后,在院中沿湖散过步,就在屋里做衣裳,到亥时睡下的。”
沈寒香点了点头:“散步可带了丫鬟随行?”
“有,我屋里的春萌可以作证。”
“做衣裳时她也在一边伺候?”
“倒没有,从前我做丫鬟时针线不错,现虽用不上我做的,偶尔也做一两件自己用的,那天晚上散步回来,我便在屋里做针线,没让人伺候。”
“也就是说初五晚上你并没出门和任何人见面,而且,也没有见证,对吗?”
众人不知沈寒香葫芦里买什么药,阮氏神情已有不悦,韶秀心里觉得大大不妙,本是要虚晃一招让沈寒香领了责,或是给这丫头求情也好,或是吓她一吓,给个下马威也罢,且让沈寒香明白,她与桂巧从此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推桂巧一把,令二人做成好姐妹,能从沈寒香那里分半点孟良清的宠爱出去,生个儿子就是她的福气了。
谁知道沈寒香初时确实被阮氏那声喝问吓了一跳,现却不仅没有半分心虚害怕,反似有十全九稳的把握脱罪一般。兼之主子手里哪有证据,不过唬人罢了。韶秀越想越是不妙,不禁出声道:“夫人还没问话,沈姨娘这要越庖代俎么?”
沈寒香秀眉一轩,“夫人还没说话,姑姑倒是着急得很,怕我问出些什么门道来脱不了身么?”
“你……”韶秀满面通红。
“既然夫人说了,是我不懂规矩,这才替我处置。我出身低微,是没那么大福气一窥大户人家气象。但凡事不会就得学,本来看账本我也不会,如今也略窥得了门径。今日夫人也在,这事儿不如让我来问,夫人看着,我做得不对,夫人指点着。雏鸟总是要离巢自己捕食的,夫人说对不对?”
阮氏道:“那便你自行处置。”
沈寒香领了命,转过去又问韶秀:“桂巧我已问过了,她说不曾私会任何人。”
韶秀以为她有后话,沈寒香却闭了嘴。
“我们夫人……”
“夫人身份尊贵,自不会没有证据乱拿人,但证据总不是夫人亲自查到的,就不知道究竟此事如何事发的。要不是姑姑,那么是哪个人告发的,或者有什么证物,便就都请出来对一对,依我之见,这么关起门来问话,反倒不够公平公开,为何不让大家都来做个见证,桂巧要是私会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