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香口里有点发干,向彩杏问:“给三爷带的礼带了吗?”
“这个不消姑娘说,都带了。”
沈寒香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彩杏把一杯茶放到她手中,捏着她的手掌贴着茶杯,声音很稳:“姑娘既要抛头露面,将来少不得与这些跑江湖的打交道,头一回就碰上袁三爷这样的,将来什么人还应付不来呢?”
沈寒香苦笑道:“知道是知道,不过还是有些紧张。”
马车轻轻颠簸,车轮声隐约入耳,沈寒香吃了两杯冷茶,定了定神。只不过一路觉得特别长,沈寒香刚出门时太紧张了,反倒睡着了,醒来时恍惚看了眼窗外还没到,就又睡了,再醒过来,林文德已等在车外,车夫端了个脚凳。
一下车沈寒香就被通街的嘈杂人声淹没了,能容十二辆马车齐头并进的京城主干道上,各式各样铺面琳琅而立。
沈寒香抬头一看,听见林文德说:“到了。”
林文德持拜帖上去,叫人进去通报。
兴许刚睡醒,沈寒香心底里那股怯竟隐去了,拢着手在门口转了两转,门内传来一阵虎啸般的大笑声——
“除了我们将军的女儿,怎么还有姑娘家想出关做买卖的?这口饭细皮嫩肉可不好吃进去,倒要看看,何等人物……”
袁三爷是个独眼龙,他打量沈寒香的同时,沈寒香也在打量他。
半晌后,袁三爷一摇头,冲林文德一拱手:“这要是弄丢了小命,我可不好负责,林少爷要不再想想?此时离手,定钱还能退出一半来。”
林文德正尴尴尬尬,沈寒香走前两步,那袁三爷足比她高出两个头,独一只的左眼眯着,右手按在滚圆壮实的腰上。
“三爷行走江湖多年,怎么也是以貌取人之辈,要是这样,定钱吐一半不妥,不如全退了方衬得上三爷气度。”
袁三爷眯着的眼骤然怒张,犹如铜环圈着一双豹眼。
沈寒香却寸步没让,袁三爷瞪了半晌,威压之下,林文德都忘了说话。
此时彩杏捧着只朱红百子木质铜锁的盒子上来,两个女人却都不怕袁三爷一般,她见了礼,低眉顺眼道:“三姑娘给袁老爷备的礼。”
林文德嘴巴张了张,还没想出话来说。
袁三爷蓦然一笑,接过盒子掂在手上,笑起来犹如一只刻意藏起威压的老虎。
“有礼就是客,姑娘在家也排第三?倒是一桩缘分。既然这样,请吧。”袁三爷大手一挥。
林文德跟在沈寒香旁边,忍不住松了口气道:“沈姑娘看着柔弱,连袁三爷都不怕。”
沈寒香却不过是才睡了迷糊,又不是习武之人,跟着家里护院练那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