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香忙赔不是,将马氏两只手攥在掌中,马氏过三十五了的人,手摸着已有风霜痕迹,沈寒香道:“都是为女儿操劳,娘的用心,我很知道。”
马氏不言。
“也不是没有好的人家,怎么就巴巴非得去李家。门第不及一些也没什么,话都说了,儿免不得要发个宏愿,说掏心窝子的话。娘只别出去笑话我就是。”
马氏形容这才缓了缓,摸她的鼻子揉她的眼睛,长吁一口气:“这哭得仔细又坏了眼睛。”
沈寒香抿嘴笑了,丫头子捧水来,这会也吃不得茶,怕不好睡。因想着马氏素爱吃酸,便叫人拿渍好的梅子两枚,一人一枚浸在水里,映得水色发红,杯底又是瓷白,煞好看。
马氏坐得腰疼,南雁进来找出个松绿色的枕头,上绣岁寒三友,掖了在马氏腰间。
沈寒香手底下垫个绣凳,也好放杯子。
打发丫鬟出去,沈寒香这才坐直身,此刻散了头发,眼角又显得惫懒。
马氏一时出神,当年闺中她原也是有宏愿的,那逞强好勇的心性也不让马家三个姐妹半点。奈何只是个庶出,总归配给沈平庆,算不上嫁高,又是妾室。倒好在沈平庆此人长情,虽姨太太多,但来梦溪置办宅子时,便刻意选了这旧家的大宅来翻新,寻常与旁人碰不上面,也就没那么多磕绊。
她手里抓着沈寒香的头发,细细翻看她头发肌肤,己出的女儿,看着看着,眼圈又发红。
沈寒香脸一板,将头发扯回来,道:“娘要再伤心,体己话我便不说了,来日也不知嫁好嫁歹,享福受难,也只憋在心里,免得扰了娘的清静。”
马氏又嗳声,将梅子茶喝一口,道:“再不哭的了。”
沈寒香这才微笑说:“那我便正经地说。”
“嗯,你的宏愿是什么?只管说来。”马氏道。
“先则一说门第,咱们家也不是没来历的人物,太爷爷位极从三品,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不能叫个蓬蒿户糟蹋了去。”
马氏点头,拉着沈寒香的手道:“李家是梦溪县头一个有来历的。”
“……”
见沈寒香又要生气,马氏才揭过不提,只骂道:“你们姐弟两个都是投生到我跟前来要债的!”
沈寒香又道:“那是定数,到了娘的跟前,自然好生孝顺。”
马氏抿嘴不言。
“二来脾性,模样最末。而在我看,门第却在脾性之后。但凡不是贱出,皆可配得,家风、人品顶要紧。”
“如何看家风?”
“且看一家街头巷议的是谤或是褒,无风不起浪,外间议论或有失偏颇,倒不说外间说不好的,便都是不好的,人或也有被蒙蔽的时候。不过看这家,是否个是非之家。若是非多,女儿是不沾惹的。”
马氏略思忖,又问:“那人品又如何?”
“人品一个理,一来去坊间打听这人是不是是非人,平素小厮出去打酒或是去赌坊的,问那么一二个人打听这人好不好酒,好不好赌。二来也多留心是不是那眠花宿柳之辈。虽不是完全之策,但总不比自媒人或他亲人口中所得来得实诚。”
马氏心想,是这个道理。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