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六。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长得大。”
沈寒香话锋一转,枫娷肩耷下来,摸了把她的头发。
“姐儿这说的什么话,该长大时便长大了。小才好,日子不知怎么混的就过去了。”
沈寒香未说话,枫娷以为她睡着了,眼也饧起来。
沈寒香忽道,“娷姐姐给大哥绣过荷包了未曾?”
枫娷吓得眼一跳,“这话说不得。”
“就你我两个,怎说不得?”沈寒香奇怪道,“大哥现今同我一处玩,姐姐要是有心,下回子叫出去玩,我便叫姐姐一起。”
枫娷垂着眼,想了老半天,才含羞地低着头,细眉皱了皱,“姐儿要是想奴婢陪,哪有不肯的。”这话便算默认了,又过会,枫娷才说也给沈柳德绣过一个,莲花样子的。
“绣莲花样子的人也多,说不得我哥收了好些,娷姐姐做得什么记号不曾?”沈寒香问。
“只绣着个女字,内层里很小一个。”枫娷犹犹豫豫地说了,千叮咛万嘱咐沈寒香睡过今晚上便忘记,沈寒香也不闹她了,脑中匆匆把合院子里丫鬟的名都过了一遍。偏巧的是,沈家上下伺候的丫鬟里,名字里带个女字的,就只得枫娷这一个。
一连数日,李玉倩都闷在房里绣荷包,总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确实糟蹋不少料子。沈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只算过得去便罢了。
马氏屋里留存的那点锦,让李玉倩用得差不多。二月底,沈平庆要出南边办差,盯着个桥梁工程,除头前答应给沈寒香带的珠子,又让各房记个数,马氏就要了点锦缎兼好点的料子。
管家娘子把各房需要之物登记在册,于徐氏这儿过目,最后徐氏着彩杏添她屋里要的东西。
管家娘子盈芳来时,沈寒香正端正坐在徐氏这儿写字,手腕上吊个绣着绣球花的小袋子,是练字挂的沙袋。
沈寒香写得认真,抬头时彩杏已将单子递还给盈芳,她只匆匆一瞥,添的三行字里,有两个不认识,遂默默上了心。
“彩杏姐姐字写得好。”
彩杏忙道:“姐儿别姐姐妹妹的叫才好。”
沈寒香一笑,“又没旁的人在,谁也不能说缺了礼数。”
盈芳也陪着笑,没待多久,告事忙,便出去了。
徐氏吃过午饭要睡一会的,沈寒香常在这个时辰过来练字。一来不喜欢徐氏盯着她,二来偶尔碰到沈柳德不用上学堂去的时候,便一块说笑会儿。沈柳德这儿吃的零嘴多,且多是府里吃不到的些小玩意儿。
府里的厨子做的东西比外面干净精致,却又没有大街上买来的那股子新鲜劲。
沈寒香身子里装的是个二十八岁的妇人,却抗拒不了身体的本能。比如说她这鼻子,闻着香溢楼买来的酱肘子,就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隐约听得沈柳德说话的声音,把笔一搁。
“姐儿的字还没写完。”彩杏含笑按着她的肩,令沈寒香坐下去,又把笔递给她。
不等她说话,彩杏就转出门去,给沈柳德说,叫他过半个时辰才来。
沈寒香没法子,便推窗,看见枫娷站在外面,口中吹个哨。
枫娷听见了,过来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姐儿怎么会这个……”
沈寒香捂嘴,央道,“好姐姐,以后不吹了。”
枫娷有些心不在焉,向她说,“赶紧把太太布置的功课写了,才好叫大少爷过来。”
“不忙,姐姐去大哥那儿就是,我自己知道写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