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夕鸢便听说了兰珍终于退热的消息,她要云谨去备下几样温补之物,一样样亲自瞧过,十分仔细。
过去的路上,夕鸢恰好遇上了沈氏,两人彼此见礼之后,沈氏笑盈盈道,“王妃想必也是刚得了信儿罢,太妃知道后也总算可松下一口气来,不枉在佛堂祈福了那么些日子。”
夕鸢浅笑着携上沈氏的手,缓步向前边走边道,“太妃一向疼爱兰珍郡主,这回可不是急坏了,幸好郡主福泽深厚,逢凶化吉。”
沈氏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眸中都存着温温的笑意,“郡主是因为什么缘故,才能逃过一劫,王妃不是最清楚不过?”
夕鸢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不解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听不懂了,若是说前几日去法华寺诵经祈福,那也是我分内之事。”
“王妃何必和我装糊涂呢,现在阖府上下谁不知道,是王妃特意从外头寻来退热的法子,交给王爷,这才救了兰珍郡主一命。”沈氏顿了一顿,又侧眸望着夕鸢,“那李氏对王妃百般不敬,又明里暗里的下绊子,王妃对她的女儿却能如此厚爱,襟气度当真非同一般。”
夕鸢有些怔怔,这事儿本来只有她和宇文昊知道,怎么弄的人尽皆知了?
难不成……是宇文昊还她人情,为她博一个贤德的名声落在府里?
夕鸢有些哭笑不得,对着沈氏的不住赞许,她也只得笑着自谦,“论理来说,我也是兰珍的嫡母,自然要竭力照拂她。只是……当初我同王爷说这法子的时候,因为怕李氏对我心存芥蒂,不肯采用反而误了兰珍,故而要王爷别说是我的主意。怎么到了如今却……”
“初时确是没提的,等郡主热度退了下来,应总管才说多亏了王妃的法子,如此大家便知道了。”沈氏笑吟吟道,“总该让李氏知道,王妃是怎样待她女儿的,这情分可是还不来的。”
夕鸢苦笑,“我可不指望她念着我的好,只盼她往后安分些,别再挑唆这个那个来坑害我了。”
进屋之后,夕鸢见张氏和孟氏都在屋里,她上前瞧了瞧兰珍郡主,露出一抹舒心笑意,“谢天谢地,可算是好了起来,瞧李姐姐人都瘦了一圈儿,可见是担心坏了。”
李氏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大自在,垂眸道,“还要多谢王妃的法子。”
夕鸢但笑不语,既不自谦也不套,她就是要李氏心里不自在的记住这事儿。反正窗户纸都捅破了,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虽然她不指望李氏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再与她作对,但起码眼下能过上几天清净日子。
而今日李氏和张氏也着实安分了不少,甚至于连夕鸢妹妹被当庭逐出这样丢脸之事,也没提起来奚落她一番。
从李氏那儿出来的时候,沈氏喊上了孟氏同行,夕鸢从前对这个孟夫人一直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觉得是个很安静又没什么是非的人。她跟在夕鸢身旁,有些怯懦谨慎,始终不敢与沈氏和夕鸢挨得太近。
“孟姐姐是哪儿的人?平时也不见姐姐回家去瞧瞧。”夕鸢笑盈盈拉着她,温声问道。
孟氏被她这样亲切相待,有些受宠若惊,忙轻声道,“婢妾父亲是周县县丞,荒僻小地,离京城甚远。”
“既然家里离着远,那姐姐往后不妨多去我那儿走动走动,咱们常在一起说说话,思乡之情也就没那么深了。”
沈氏在旁亦是笑道,“是啊,妹妹实在该多去王妃那儿走走,王妃为人亲切,脾气温和,极好相处呢。”
孟氏小心翼翼的瞧了夕鸢一眼,又轻声道,“婢妾只怕扰了王妃的清静,若是王妃不弃,婢妾往后必定时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