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记忆中这位二哥的模样,夕鸢简直无话可说,依仗着顾承恩的疼爱,自小便胡作非为的厉害,在城中名声极差。方才还同姚氏提起这人,没想到……这么一会子,便捅出漏子来了。
“竟有这样的事?唉,这二哥也是,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她露出几分焦急之色,眼中却冷淡异常,全无关切。
顾尚鸣的死活,说的难听点,跟她有一毛钱关系么?
除了会和他母亲妹妹一起挤兑夕鸢母女,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拿着府中银两出去赌钱以外,夕鸢实在想不起来他这位哥哥还做出过什么像样的建树来。
“可不是,听说二少爷不仅将咱们相府摆了出去,更说出四小姐即将参选秀女,他就是往后的国舅爷这样的话来。”顾全焦心不已,圆润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三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还有就是,这事儿是否要禀报给老爷?”
夕鸢淡淡道:“从来都是二娘掌管府中事宜,这回又牵扯到二哥,那是她嫡亲血脉,自然要她来拿主意。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不便置喙府中事务。”
说罢,她便转身掩上房门,姚氏担忧问道:“怎么了?我方才仿佛听到什么大牢,可是府中出了事?”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些不检点的人,犯下了不检点的错罢了。”夕鸢陪姚氏到桌旁坐下,将方才顾全所说讲了一遍,又道,“这下子好了,爹不在府里,正好瞧瞧二娘的手腕。”
姚氏听罢眉头立刻有些发慌道:“什么?已经给抓进去了?这……这可怎么好,你爹倘若知道了,那还了得!”
“爹知不知道,自有二娘来决断,她既然要以妾室身份管家,那她好儿子给相府做出的争光之事,自然也要她去善后。”夕鸢垂首轻笑道,“他竟还敢自称是国舅,丝毫不顾及自己妹妹尚未出阁的名声不说,更不知他打的可是真正的国舅爷呢。”
姚氏却无法做到她这样的不以为然,忧心道:“无论如何,尚鸣总是咱们顾家唯一的香火,决不能有闪失。可……可他怎么这样糊涂,竟冲撞了皇后娘娘的内弟。鸢儿,你在太后跟前颇得眼缘,这件事情……”
“母亲可是糊涂了?如今二哥他闯的是什么祸端,哪里是能够轻易恕过的。况且堂堂丞相之子,在街上横行霸道,这不是往爹的脸上扇嘴巴么?依我看,这事若要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要大作文章的。且不说我了,就是爹,在这事上头也要管好了嘴巴,千万不可随意求情。”夕鸢正色说道,又轻轻拍了拍姚氏的手背,“总归这事与母亲也没有干系,母亲不妨只当不知,倘若二娘她们来找母亲,要王爷在御前求情。母亲也万万不可心软答应,那皇后内弟也是皇上的亲眷呢,若要王爷求情,不是要皇上为难么?”
“只是……你爹却未必能够做到不闻不问,尚鸣一贯得他疼爱,如今遇上这样大的事情,你爹他岂会不急?”姚氏垂首蹙眉,一脸忧色,“若照你这样说,你爹是断不该去求情的,可我的话他如何肯听。鸢儿,不若你修一封寄于你爹,同他说说这其中的利弊,或许……”
“或许他肯听我的?母亲说笑了,且不说我已经是出嫁的女儿,何况我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也不是能在爹面前说上话的人。”夕鸢眼中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我若真的这样劝他,兴许爹还以为我是假公济私,报复二娘呢。总之这件事儿,母亲就请不要心了,只当并不知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