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已是天色将明之时,宇文昊起身时夕鸢其实便已醒来,只是未免两人对面尴尬,故而又装睡了会儿。
只待屋里听不见宇文昊的动静了,夕鸢才轻轻睁眼,想起昨晚之事,缓缓的吁了口气。
她唤了染香一声,又是同昨儿个早上一样的玫瑰花水送来洗脸,只是染香的神情却同昨日大不相同。
“小姐不知道,今天早上王爷出门的时候,还嘱咐奴婢们,不要来吵了小姐休息呢。”染香欢喜之色溢于言表,边笑边道,“王爷还说,一会儿让送几块时新料子来,给小姐裁制新衣。”
夕鸢随意扯了扯嘴角,轻声说了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小姐说什么?”
夕鸢摆摆手示意无事,起身之后描画好眉眼,见染香捧了件丁香色的衣裳来,不由随口问道:“这颜色看着倒很清雅,娇柔的很。”
染香笑道:“今儿个王爷走时,赞小姐穿紫色衣裳好看呢,奴婢便寻了这件衣裳出来。王爷今日再过来时,瞧见了必定高兴。”她说完,又红着脸小声道,“床褥上那块帕子,奴婢已给了云谨,她自会呈给太后。”
夕鸢被她这样一说,想到昨晚那惨不忍睹的事情,忍不住嘴角轻轻抽了抽,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屋里头有些憋闷,你去取些杜衡进屋来,熏熏气味。”
染香点头出门之后,夕鸢重重吁了口气,想到昨天晚上的狼狈情景,实在是……
她也没想到自己乌鸦嘴说的这么准,随口说自己大姨妈来访,结果大姨妈然真的半夜逆袭,搞得一床……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想到昨晚宇文昊被吵醒时诧异又戏谑的笑脸,她就恨不得能把昨晚那段记忆剪下去,永远别想起来。
“我原以为你说那碧血洗银枪,不过是为了唬住我,让我去别处过夜。如今看来……”宇文昊眼睛微微一挑,声色暧昧,“倒是我会错了意,你是当真在邀我呢。”
本来想着他要睡下就睡下,一夜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谁想到大姨妈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调戏人。
这古代也没有卫生巾之类的东西,弄布条麻烦的够呛,又加上换褥子,清洗身上,一夜下来几乎没怎么睡着。
晦气啊!晦气。夕鸢恨恨的想着,肯定是因为那个宇文昊跟自己八字不合,他一凑到自个儿跟前,就没什么好事儿。
虽说到最后他也没说究竟为什么对自己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只是夕鸢心里头只始终清醒,他是王爷,是在谋权属中长大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别想得那么简单。
不过他给自己撑了场面,倒也不算是坏事,起码在那些女人跟前,总是能气气她们的。
“小姐,应总管送料子来了。”染香站在门边道。
夕鸢理了理心绪,将耳边簪花上的流苏拨正,颔首道:“请他进来罢。”
“奴才应少棠给王妃请安,这些料子都是中欣赏下来的时新样子,王爷命奴才先给王妃送来了,王妃瞧瞧,可还喜欢?”王府总管应少棠立于下方,指着身后侍婢手中的衣料说道。
夕鸢见了他的脸,倒觉得有些颇为意外,点了点头后道:“有劳应总管了,听说你昨儿个出去办事,要不然昨日就该相见的。”她又瞧了两眼应少棠,抿唇笑道,“应总管看着年岁不大,如此得王爷倚重,相比是很有些本事的。往后我料理起府中事务,也需总管多多帮衬。”
应少棠眉目温和,斯文清俊,夕鸢觉得他长的有些像现代某个明星。他虽自称奴才,可举手投足间,却都有一股淡淡的贵气,绝非寻常奴仆所有。
“王妃过誉,辅佐王妃也是奴才应尽之责。”应少棠含笑作答,不卑不亢。
夕鸢瞧了他片刻,笑着温和道:“有总管这样说,我也放心很多,还要去给太妃请安,就不留总管说话了。”说着从手边取了两颗金瓜子,给了应少棠道,“总管慢走,染香跟着送送。”
“不敢烦劳姑娘,奴才这便退下了。”应少棠将那两枚金瓜子大大方方的掖入怀中,露出一个笑意,低头躬身,退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