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听说韩稷没出城去,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胭脂道:“要不还是到床上歇会儿罢?回头还得起来敬茶呢,若是精神不济瞧着也失礼。”又叹道:“皇后这一殡天,宫里必定又要下旨有爵之家一年内不许筵宴音乐,说句不好听的,还好是赶在拜过堂才殡的,不然的话可不就正趁了皇帝的意,不让咱们两家结亲了。”沈雁心以为然,不过眼下庆幸这些又显得不大合时宜。
一看漏刻上时间还早,便就移到床上闭起眼来。但却又怎么都睡不着,突然发生这些事,都是需要时间来理清的,郑王这一起变,究竟会是带给朝局更大的祸患还是给予韩稷他们替陈王平反以及复立废太子更好的契机,眼下着实不好说。
再又想起天亮后便要与韩家人面对面接触,这之中她最熟悉的也只有个韩耘,鄂氏她不熟,老夫人更不熟,这位宽厚仁慈的老太太听起来是很睿智的,那么对于鄂氏与韩稷之间的矛盾纠纷,她当真只是当成一般的矛盾,还是也曾经深入追究过呢?
她究竟有没有怀疑过韩稷的身世呢?
这些近在眼前的问题又占据了她的大脑。
等到终于有了睡意,便觉才合了双眼,青黛便将她摇醒了起来。
“奶奶,该起来了。”
爬起来一看,窗外果然已经大亮了。便一骨碌下了地,说道:“怎么没早叫醒我呢?”
胭脂道:“奶奶别慌,一大早老太太便差人来告诉了,说今早国公爷和世子爷都不在,昨夜里又害奶奶担着心,受委屈了,又说奶奶还小呢,特地嘱告让奶奶多睡会儿。是奴婢怕耽久了让下人们说嘴,这才做主唤了您起来的。”
沈雁哦了声走到屋中,白天里看来屋里更为亮敞,窗外种着好些银杏合欢紫藤等碧水院常见花木,两面墙上皆嵌着镂花长窗,屋里除了她的嫁妆外,又有些烛台花架等物,样样俱全,又不重复,于是偌大的屋子丝毫也不觉空旷。
她在窗旁妆台前坐下来,洗漱完,福娘便引着厨娘走进来,厨房先行了礼,而后从食盒里一样样拿出膳食点心来道:“奶奶请慢用。”
沈雁一看几色点色竟全是地道的金陵风味,不由道:“你还会做金陵菜?”
厨娘笑道:“回奶奶的话,奴婢是金陵人。世子爷当初寻奴婢进府时,就指名要擅做金陵菜。奴婢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的世子夫人也曾在金陵住过好些年。昨儿夜里晚饭时,世子爷就亲自来交代奴婢做几样拿手菜给奶奶开胃。”
沈雁心下一暖,人也情不自禁微笑了,让人赏了厨娘,便就低头吃起来。
饿其实不怎么饿,但韩稷这份体贴,却是又让人不忍心辜负的。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雁姐姐!”
正低头吃着欢,忽而门外传来理直气壮的呼喊声。
青黛伏在窗沿上探出头,哟了声,说道:“是薛姑娘和耘二爷。”
沈雁抬起头,昨儿到现在她还没出过门,因而并不知道薛晶居然也住在府里。但听说他们两个,清寮了一早上的心情便也就轻松愉快起来,她说道:“让他们到厅里等吧。正好回头一道去给老太太和太太敬茶。”
虽说还没见长辈便先见了小叔子不大合规矩,但人都已经上门了,不见更不合适。
说话间这里梳好头到了前厅,便听薛晶韩耘并排站在门内,傻傻地睁大眼冲她望来。
沈雁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脸没洗干净么?”
“不是,”韩耘甩甩脑袋:“我明明上次在沈家还见过你,怎么现在好像你变了似的?”
“真笨。”薛晶横眼瞥他,“从前姐姐不上妆,而现在她是新娘,梳的头发变了,妆也变了,衣服也不同了,当然看着有区别了。”说完她又羡慕地冲沈雁道:“姐姐真好看。”
沈雁嘿嘿弹了下她的小丫髻,说道:“你现在该叫我雁婶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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