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鸿韵便叫来赵坚。
她指着两处有问题的账目给赵坚看,赵坚表面没有异样,可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的能力在王府也是拔尖的,所以颇有些自负,这些问题他也是花了近十天才找出来的,现在鸿韵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发现了,他心里除了失落之外,也生出了些佩服。当下解释道:“小的前两天去了解过了,于集镇是从南方进京的必经之路,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所以客栈的生意一向都很好,以前的老板给伙计的工钱自然就高些。而绸缎庄的主顾主要是镇上的居民,所以生意就清淡了很多,伙计的工钱自然就低了很多。”
鸿韵点头,“效益好工资就高,也是应该的。”
“效益好?”赵坚不解。
“啊?”鸿韵自知用错了词语,转口道:“效益好就是生意好的意思,我家乡的方言。呃,那这两份工钱,哪个更接近于集的普通工价?”
赵坚思忖一下,道:“这又要从第二笔帐说起了。于集之所以叫于集,就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于姓的大族。听闻族长于向前是宫中司礼监掌印太监汪公公的外甥,所以于集的人都不敢得罪于家的人。那些应酬的钱也是每月孝敬于向前的。”
鸿韵不解:“宫中的汪直?他不是广西桂平大藤峡人吗?怎么会和于家又扯上关系了。”
她在宫中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位掌握着后宫宫女太监生杀大权的阉人,可是她经常听人在背后议论,对他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她记得这位权阉的籍贯还是因为他和前世是同乡,都是因为父母反朝廷被抄家掳劫来的。
赵坚不屑的笑笑:“这夫人就有所不知了,但凡有些钱财的,都需要在京中找个管家做靠山,不然再多的钱财都不够被乡绅小吏暗抢明夺的。要攀上官家,自然也需要源源不断的送银子出去,银子送的多了,从哪来,还不是从这些乡里的手里去抢去夺。汪公公现在是什么身份,皇上万贵妃眼中的红人,又怎么会是他一个小小的商贾攀的上的?这些,只有乡野愚民相信罢了。”
这些情节电视里也常演,鸿韵也没有多大的讶异,“说的也是,不过这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想必是那个权阉手底下的人收了这于向前的好处吧。”顿了一下,她又道,“既然于向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是权阉的外甥,那么权阉也是知道手底下的人所作所为的,知道不管,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好处最终是到了他的手里,他不过是找了个人做掩护而已。”
赵坚惊异的看了眼鸿韵,这些伎俩虽是官场中人都知道的,可如果不在官场中厮混的人是决计不知道这些事情。想来眼前这位以前也是官家的人了,他心里的佩服之情又带了些敬畏在里面了,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鸿韵好笑的看了眼赵坚,都说宰相府里门房七品官,他是正太王爷跟前的人,想必出去办事时也是风光无限之人了,“这些可以解释的通那些应酬的银钱,可这怎么会和伙计的工钱扯上关系了呢?”
“先前小的不是说过,客栈的利润是镇上所有的铺子里最高的,而咱们这家又是几间客栈中唯一一间不是于家名下的。所以于向前逼着以前的老板请他手底下的恶霸做伙计,这些伙计不仅不做事无端赶走客人,还要了相当于一个掌柜的月钱。以前的老板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决定将客栈卖了。本来于向前是志在必得的,可恰巧被我们的人买下了。”
鸿韵笑笑,“他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