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璋小小一个,竟然学会了引经据典,一本正经掰扯自己的歪理:“可书上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
贾敏仍旧摇头:“若是你自己种的花,你想折多少都成,这是旁人的心爱之物,不许。”
林璋小脸一垮:“我知道了。”
贾敏让乳母抱他过去看花,只许看,不许攀折。
梅姑自己费心侍候的花草,也没因为林璋年岁小就松口做好人让他随意糟蹋,她在旁瞧着贾敏母子对话,很有意思。
等林璋被带走,梅姑笑道:“璋哥儿只得两岁吧?也不知妹妹素日怎么教的,说话竟是这般有条理?”
这一位还没嫁给朱谦之前,自十九岁从夫家归宁,十余年间教过好些人家的哥儿姐儿,没见过二岁多说话就这么顺溜还能讲道理的孩子。
贾敏正欲开口,外面有人来说:“奶奶,苏家夫人到了。”
林如海带了女眷和儿子,苏哲家若是不来,显得失礼。
苏哲不像林如海,一家子一起来的,他先行一步,夫人黄氏还有家事料理,见黄氏一人来的,开口就问:“为何不将弘儿带来?”
家里长子比林如海家这个年纪大,都是读书知事的年纪,就该带出来走动。
黄氏也不恼,仍旧微笑答道:“今日夫子布置的功课他没写完,不愿来呢,下回必定带上他。”
既是如此,旁人也不好挑剔,梅姑又去招呼苏哲夫人一起进后院说话,她家院子小小,也没多少看头。
黄氏养过三个儿子,身子丰腴,比贾敏和梅姑都有主母气派,她这几日胃口不好,喝茶也只沾湿嘴唇,不太愿碰。
在朱谦家吃过午饭,林如海和苏哲不便叨扰,都告辞而去。
苏哲回家见儿子的功课果然还没做完,也不好说黄氏此事办得不妥,只是心中仍是有个疙瘩。
今日见林璋在朱谦家玩的自在,整日乐呵呵的,没有嫌贫爱富,心里也希望儿子能是这样的性情。
黄氏看过一回儿子,让厨娘随意做点什么来吃,跟着去的丫鬟此刻也坐在脚踏上,捧着一个碗喝粥,今日她饿的够呛。
“瞧瞧那寒酸样,那样的碗,咱们府上的下人都看不上!”
那样人家的东西,丫鬟也吃不下,咕哝道:“还好奶奶没让咱们哥儿去,那家的东西也不知干不干净,万一吃坏了,大热天的最容易有病,可不是顽的。”
殊不知黄家人嫌弃朱谦家中清贫,器物简陋,朱家那边请客的梅姑,阅尽千帆,对今日所见的两家夫人,心里自有一番考量。
送走客人,诸事收拾妥当,梅姑与朱谦像是老友一样,坐在一处喝茶闲话:“我瞧着贾夫人倒是个实诚人,养的哥儿也心思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