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亲无故、无朋无友,连太清这种好脾气的大好人都被他气跑了,只有他一个讨厌鬼守着偌大的昆仑山,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好活的。
在外人眼里他简直无药可救了。
不过,最开始说他没救的玄素终究嘴硬心软,医者仁心,请到伏羲为他诊病。
伏羲看了他的病,跟他说:“你这病跟我很像。”
“医者难自医,我倒是不打算治了,但你可以试一试我的方子。”
伏羲走后,玉清扫了一眼上面写的东西,看到了“斩三尸”三个字。
他死寂的躯壳因为熟悉的词语而焕发出生机。
三尸。
下山前鸿钧的话终于重现在耳边,他说:[‘贪’是三尸里最难克服的,你要小心。]
玉清流着泪,喃喃道:“父亲。”
[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即便没有家了,他却还有未曾实践的道。
仔细想起来,他这一生实在短暂,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呢。
他不想死了。
他又一次去了惩戒室,跪在里面,最后一次自省问罪。
闭上眼,眼前是化作天道的历代先辈。
他说:“我有罪。”
他们问:“你有何罪?”
他答:“我,罪在弑父。”
往事种种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那些他铭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再次浮现。
[年纪大,后台硬,心眼小,脾气大,自然是大小姐。]
[玉清,和我一起问道吧。]
[师兄就是没有血缘的哥哥。]
[师兄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病重虚弱的身体僵硬地跪着,眼前的先辈们变成了远在人海里的上清,他带着捆仙锁,笑意轻松而柔和,越过汹涌的人海,嘴唇微动,轻声念着玉清听不到呼唤,他唤:
[师兄。]
他终于辨明上清当初说的话,紧闭的眼变得酸涩、疼痛,他低声承认了自己又一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