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住杨婵,回:“不冷,先进屋吧。”
杨婵点点头。
北海虽然有人,但很少有外来人,多的是一些外面来的逃难的罪奴,因而出了一些简单的以物易物的集市外,什么也没有,客栈当然也是没有的。
他们找了一户猎户,送他一把上好的刀,当作货币,借住在里面。
一进屋,外面的冷空气全都落到身后,杨婵和四象被扑了一身热气,好像才终于活过来。
四象冻得满脸通红,杨婵用力搓着手,等到手都搓红了,才捂到四象的脸上,四象冷冰冰的脸上感受到杨婵温暖的手,抬起小手碰了碰杨婵的,然后乖乖巧巧地喊:“娘。”
杨婵笑了笑,总算没再拒绝这声娘。
在哪吒嘴里四象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鬼丫头,但杨婵和她接触下来却觉得她又可怜又懂事,跟她小时候闹得全家人仰马翻的样子相比简直不知道有多乖。
杨婵做了“娘”,才明白做娘的辛苦,她将哪吒怀里的四象接过来,坐在床上,继续捂四象冰凉的小脸蛋,四象任她去捂,然后,看向坐在火炉边点火的哪吒。
猎户说家里没有干燥的柴火了,哪吒说不打紧,他自己会烧,说着就给猎户演示了一下凭空烧火的本事,屋子里一下子点起火,暖意浓浓,四象发现猎户震惊的目光,敲起嘴,得意洋洋地想,哪吒就是厉害。
杨婵看到她得意的小模样,咯咯的笑,四象小声问:“娘,你在笑什么?”
杨婵没说自己在笑什么,她放下被四象冻得不再温暖的手,又开始搓手,她说:“你也学着我搓搓手吧,暖和。”
四象点点头,和杨婵一起搓手,她被杨婵抱在怀里,大手外包着小手,看着分外温馨。
哪吒蹲在床下,抬头望着她俩,心里一暖。
李家可没有这么温馨的场景,除了吵架就是冷战,要不就是芸娘的小心翼翼和战战兢兢,对待李靖,芸娘远比对哪吒更加小心谨慎,与其说是在侍奉夫君,不如说是在服侍掌管他们母子俩生杀大权的主人。
这样畸形的关系不仅压的芸娘扭曲,也逼得哪吒窒息,他从不觉得组成家庭是件好事。
婚姻就是奴隶制,父亲是家里的主人,而妻儿通通都是仆役抑或者说,妻儿们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私有财产,然而,父亲并不是永远的既得利益者,因为父亲之上还有父亲,父亲的父亲之上还有更多的父亲,那是李家宗祠里那一座座古旧又腐朽的牌位,也是曾经压在李靖和哪吒头上无法回避的君王。
哪吒从儿子的身份走过来,不觉得夫妻关系是好事。
但,这一切在杨婵那里好像是不同的。
四象搓热了手,没有按照杨婵说的捂一捂自己的脸,她抻起腰要给杨婵捂脸,杨婵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向哪吒,哪吒看着她,笑了。
杨婵眨眨眼,听哪吒说:“四象年纪不大,倒学会李靖说的那套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