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老师急匆匆地赶来,找到天赐,了解了上午事情的经过,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这位新班长身上。
听到没有惹出大乱子,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是家里的独苗,在家里几个大人围着转,脾气都大的很,一旦碰到象雷铁雄这样要求严格的教官,难免会出问题。
今天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天赐,做为班长,他照顾中暑的同学,并没有做错,只是不应该和教官顶嘴,而这位雷教官,怎么说呢,脾气也确实大了些,学生和士兵毕竟有区别,军训固然重要,但是学生的身体也要放在第一位。
陈老师只好好言相劝,让天赐在下午的军训中听从教官的命令,不要再次发生类似事件,天赐满口答应。
奇怪的是,下午军训的时候,雷铁雄并没有出现,负责天赐他们男生军训的,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的中年教官,天赐一看,有些眼熟,再一看他的肩章,一杠两星,居然是中尉警衔!天赐一下子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教官,就是这次军训武警方面的带队长官,上海警备区武警某连的指导员,郝义民。
上午军训前,副校长做动员报告的时候,他就坐在主席台上,只是因为距离较远,天赐并没有看的十分清楚,照理说,军训轮不到他上阵,他只是做一下统筹安排就可以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跑来做天赐他们的教官,那个‘雷公’到哪里去了?
这位郝教官却和雷铁雄完全是两种风格,讲话慢条斯理,指导动作的时候,重点明确、条理分明,绝对不象雷铁雄那样急吼吼,而且在军训期间,还根据学生的身体情况,给予适当的短暂休息,天赐他们都深感满意。
三小时的军训很快过去,郝义民解散队伍后,把天赐留了下来。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郝义民示意天赐一起坐下。
“庄天赐,首先,我代表雷教官,向你道歉。”郝义民看着天赐,诚恳地说道。
天赐一听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连忙道:“指导员,上午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没有做到这一点。”
郝义民没想到天赐会说这种话,面露惊讶地看了看天赐,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年轻人,不愧是大学生,果然是好样的!”
天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起雷铁雄的事情,问道:“指导员,雷教官怎么不教我们班了?”
“哦,我让他反省去了,他的工作方式有问题,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从现在开始三个星期,都由我来担任你们的教官。”郝义民随手从地上拔了根狗尾巴草,一边对天赐说道。
“啊?反省?”
“嗯!天赐啊,雷铁雄虽然脾气暴躁,但他绝对名个好军人,请你原谅他。”郝义民看着远处一组组正在练习正步走的新生,出神地说道:“他是个志愿兵,已经有15年军龄了,原先在南京军区海军陆战队服役,立过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凭他的功勋,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是个尉官了,可惜,就因为他的臭脾气,惹了几个谁都惹不起的人,怎么升也升不上去,最后被人找了个借口,一脚踢出了海军陆战队,分配到了我们部队,当了一名小班长,你说他心里窝不窝火?”
郝义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扔了出去,接着道:“我们武警部队最近正在按上级指示,准备缩减编制,也许过几个月,雷教官就要脱下他的军装,转业到地方了,当了十几年兵,除了打打杀杀、操练士兵啥也不会,现在地方上的工作岗位也很紧张,这么多部队干部转业,僧多粥少,不一定能给他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凭他的个性,又不善于拍马屁,如果一个月拿个千八百元,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现在猪肉都什么价了,你说,他的心情会好的了吗?”
郝义民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天赐,仿佛这个雷铁雄也不是那么的可恨了,他的遭遇居然和自己有些类似,自己从小到大,也是诸事不顺,倒霉的事情层出不穷,一时间,天赐对雷铁雄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雷铁雄不管怎么说也是海军陆战队出身,这么一个人如果让他在一个平庸的岗位上庸庸碌碌混完下半生,岂不是浪费人才?想到这里,天赐心里不禁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