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世上存在的东西,即使及其稀有罕见甚至一度销声匿迹,却也仍有可能金城所致金石为开。说来也是一件奇事,这忘忧的解药,真的与公西珏有缘。不枉夏晋飞一心要为公西珏四方遍访名医,合着钟离然提供的逆泉的线索,终于知道这忘忧解药中的一味不可或缺的药引。即使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到忘忧解药本身,取得逆泉之水,将这毒性消减大半,足矣。
从久长取回泉水也就只是几天的功夫。太医用这逆泉水调制了一些其他压制忘忧毒性的药物,让公西珏服下了。想必公西珏不日即可清醒过来,至于能不能立刻下地行走,还真无法断定,毕竟人已经被折磨许久,虚弱不堪了;要恢复之前的体魄,也实属不易。之前还不知道公西珏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钟离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下他醒来也就在这两日时,钟离然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公西珏了。床上沉睡的人唇色似乎不那么惨白发青,除了瘦得有些脱形外,一切与一个健康安睡的人无异。公西珏,我该拿你怎么办?钟离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多少遍。
一大早,公公传来消息,公西琰逮住了公西玹不慎留下的小辫子。钟离然匆匆赶到御书房,留了阳儿在公西珏房里呼呼大睡。却不知阳儿今儿个醒得也早,听到窗外鸟鸣啾啾,咿咿哦哦两声,见身边躺着的人一如既往的一动不动,便觉得无趣;叫了几声爹爹,却还是没有应答,只好回过头来,试图与这个成天只知道睡觉的大懒猪玩耍。“父父~”钟离然教过阳儿,要叫这个人父王;大概是父王二字发音较为复杂,阳儿干脆就唤作了叠音。阳儿好动,撅着小屁股爬到了公西珏身上,开始一轮全新的探索。
公西珏在一片凝滞混沌的昏沉里,隐隐觉得有什么压迫着自己的胸口;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正与那时沉入池塘时感觉相似……怎么回事?死神终于要降临了吗?可是,他模模糊糊的记得钟离然他将自己抱入怀中…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许久,公西珏鼓起最后的勇气,决定最后赌一回,看这现实究竟是否真的这般无情。他逼着自己凝聚起趋于涣散的意识,一点点拉锯一般找回肢体的感觉,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艰难的尝试睁开灌了铅的眼皮,明亮的光线终于照进了一片黑暗的虚无。公西珏醒了。
双眼适应着一室的明亮,肢体一点点给予着感知的回应,公西珏觉得那团压在胸口的东西还在那里,让他闷闷地难得喘气;貌似还有什么在蹭着自己的下巴。他努力的将双眼聚焦,这才看清坐在自己胸口的阳儿。“阳儿?”嘶哑虚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不可名状的惊喜从公西珏喉咙里艰难滚出,以为已经干涸的眼眶很快盈满了泪水。他以为阳儿已经,已经…可是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自己的身上吗?公西珏想起来了,他中了公西玹下的忘忧,差一点就溺毙在误以为阳儿夭折的深深苦海里。阳儿见大懒猪醒了,开心极了,小嘴一咧,露出还没长全的小小乳牙,“父~父父!介系啥?”,阳儿继续摸着公西珏下巴上扎手的胡茬,糯糯的童音将公西珏从愣神中拉回来,公西珏有些吃力地抬起双臂环住阳儿,挣扎着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此刻的虚弱狼狈。不过这又算什么呢?阳儿没事,他和钟离然还有希望。想到这里,公西珏兴奋得有些不能自已,狠狠地亲了长得结实白嫩的阳儿团子一口,这才顾得上环视房间,弄清处境。
这是他还是皇子未另设府邸时在宫中的住所无疑,可是钟离然呢,他在哪里?公西珏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他要见钟离然,立刻,马上!不知那儿来的力气,一口气掀开被褥抱起阳儿就下了床,却没看见鞋子在哪里。算了,不管了!双脚接触地面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