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一座水泥桥。
我朝老人指向的地方看了一眼,在风中打了个冷战。
刚才有一个女人从这桥上过去了。
没有女人从这过去。
你是谁?
老人没有答理我,他熟练地将旱烟管别在腰间,将马灯递给我,然后从我手里接过自行车。我们开始往回走。我想他大概是一个看桥人。
我守在桥头劝告每一个黑夜上桥的人不听阻拦的人注定要走到河里去。
可是,刚才有一个女人从这桥上过去了。
我没有看见什么女人过去。
我们已经来到了桥头。我把马灯递给老人。雪花飘落在马灯的玻璃罩上化成水滴滚落。老人说你上车吧,我举着马灯照你一段,他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柱在空中迅速凝结了,宛如一束手电的光亮。我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我对老人说:
你们为什么不把桥拆掉呢?
还会有更大一次的洪水。
在我跨上自行车的时候,老人又对我说:没有女人从这桥上过去,你可能是在雪夜中看花了眼,雪的光亮会给人造成错觉,而错觉会把人领入深渊。
我就此和老人告别,他在桥头举着马灯,照着那已经封冻的路面。过了一会儿,我身后的灯光消失了,我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