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这就去告知侯爷。”管事了然笑着,转身先走了。
唐窈对日居点了下头,领着两人去了窈窕院。
后院这等地方,亲卫们是不好进去的,其他人留在外头,独日居随着进到郁桉的厢房,亲自将那盏十二面纯金琉璃生肖灯笼,放到郁桉床头边。
这大灯笼跟郁棠先前得到的类似,只是顶部立着的两异兽不是穷奇和陆吾,而是两只麒麟。
唐窈看着,脑子闪过梦里郁清珣每每散值回家后,苦练灯笼雕工的场景。
也许早在上一世,他就想要送儿女一盏,又大又好看的豪华灯笼了。
“夫人见谅,国公让我代他亲眼看一看小世子。”日居拱手道。
唐窈点头。
前世郁桉便是夭折于前一日,郁清珣自是不放心的。
日居挑开床帘,仔细端详了眼小公子。
刚满三岁的小人儿睡得扭歪,嘴巴嘟着,眼睛稍微有些红肿,应是哭过一场,那小脸蛋看着竟愈发圆润,肉嘟嘟的白里透红,煞是可爱。日居默默记在心里,不敢在主母院里久留。
他放下床帘,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国公让我带的信件,他说很抱歉,原本也该给您和四姑娘准备礼物的,但意外发生得突然,一时未能准备,还请夫人和四姑娘见谅,以后国公定会补上。”
“无碍。”唐窈接过信件,克制住立即拆看的冲动,眼睛紧看着日居,“他可还好,可有受伤?”
“受了点小伤,已经无碍。”日居眼神避了下,“只是事发突然,不好赶来,夫人不用担心,等处理完京中事务,国公定会找机会回来看您。”
若真是小伤,他不会不赶回来,她也不会做这么久的梦。
但近几日她进入那梦境少了,应当确实已经没了危险。
“那日到底怎么回事?”唐窈忍不住问。
日居那日并没有跟着郁清珣回来,跟着郁清珣回来的是其他亲随。
“有人设伏,半道潜水凿穿了船体,若是在陆地我等亲兵自是不怕伏击,但在水上到底失了便利,让他们得了手,牺牲了不少弟兄,好在国公成功潜上岸,只是那时被追得紧,不得已只好绕道回京,路上费了些时间,也来不及传递消息,让夫人担心了,甚是歉意。”日居话说得漂亮。
唐窈也找不到点,只好再三确认郁清珣平安无事。
两人边说边去了主院。
靖安侯和唐定以及余既成都在侧厅等着。
日居过去又将事情复述了遍,唐窈站在旁边听着,半点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平安无事便好。”靖安侯点着头,“明澈可知是谁所为?”
“国公说他心里有数。”日居道。
“我们也捞出了好几十具尸体,需要全部带回去吗?”唐定开口。
日居道:“弟兄们自该回去入土为安,我这次过来也是来接他们回去。”
郁清珣的亲卫大部分出自郁氏祖地县,少部分是郁清珣另挑的精兵,老家都不在云州。
唐定点了点头,“那些兄弟我都让人好生收敛了,放在城外庄子上,他们的遗物也都在,只是过去一个多月……”
“我懂。”日居打断他的复述。
过去一个多月的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模样。
几人没多聊别的,不知是因为唐窈在场,还是真没什么可聊,日居日夜兼程赶过来也是疲倦,草草汇报完便去客院洗漱休息。
“可放心了?”靖安侯蔼然看向唐窈。
唐窈温顺垂眸,也不知想着什么,“他没事便好,棠棠和桉儿该醒了,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靖安侯点头。
唐窈带着丫鬟从院里出来,沿着小道往回走,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阿姐。”
她蓦地停住步子,回头看来。
余既成看着她,沿着道路走近,在离她三尺处停下。
唐窈比他要矮小半个头,抬眸看着他靠近,眼里有些讶异,“既成可是有事?”
她表现得如此平静,好似这不过是一次寻常会面,可自郁清珣出事后,他们便再没单独见过面。她表现得一直如此清楚,可笑他却还以为自己总有机会。
余既成颓唐低落,甚至看着她如秋水般的明眸,他陡然有丝羞愧,又轻微不甘。
“我……我明日便去鲁州寻三哥。”他道。
“去鲁州?”唐窈更是诧异,“这是为何?子规那边也有危险?”
她并不清楚这是郁清珣先前的提议。
“不。”余既成勉强笑了下,“是伯父说鲁州那边有空缺,我若是不想在边疆苦熬,可先前往鲁州,正好三哥在那边,有兵在手,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是这样,那也很好。”唐窈笑了下,说完又静了静。
稍许,她扫过周围丫鬟仆从。
丫鬟们接到眼讯,自发往后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