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窈摇了摇头,“我跟他之间曾有误会,现在已经解清了。”
“是那养女以及他护着郁四的事?”
“嗯。”
“那你现在可是厌烦他了?”靖安侯语音温慈。
唐窈头枕着他大腿,目光看向厅内摆放着的夏花,轻摇了摇脑袋。
“那是还喜欢?”靖安侯问。
唐窈收回视线,余光落在红木坐榻上,并没言语。
“是不厌烦也没那么喜欢?”靖安侯琢磨着,心里大致有了方向,伸手帮她将额间落下来的碎发,重新别回耳后。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嗓音慈和宽纵,“要将棠棠和桉儿都留下来吗?”
“嗯,郁清珣已经答应让棠棠和桉儿都跟着我,我……”唐窈停了片刻,轻轻道:“我不想再嫁人了,我想留在云州,以后就这样过。”
“好。”靖安侯依旧纵容,“不想嫁就不嫁,阿爹养你一辈子。”“但我还答应既成会试着跟他相处……”唐窈将额头抵在他腿上,声音有些闷,“我怕待他不好。”
靖安侯听着到笑了下,“既成那孩子一直喜欢你,他固执了这么多年很难劝下,你也不用忧心,多跟他相处些日子,要是还不喜欢那就不喜欢,他会明白有些事情勉强不来。”
“嗯。”唐窈耳根灼热,好似自己正再玩弄他人的一颗真心。
有些卑鄙无耻。
“你也不要委屈勉强自己,我跟既成他父的交情,与你无关,你不喜欢就直言,在阿爹心里,你的欢喜胜过其他。”靖安侯轻抚着她发丝,上了年纪的面容温蔼和煦。
“嗯。”唐窈轻应着。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安享了两刻钟。
没过多久,有随从过来,在小厅外轻声道:“侯爷,将军着人来问,快到午时了,是否要在前院传膳?”
“传。”靖安侯回着,轻拍了拍唐窈肩膀,笑道:“饿了没?你二哥怕是等得着急了。”
“那不能让他太急。”唐窈莞尔,起身搀扶父亲。
父女二人转回隔壁客堂偏厅。
厅内已经摆好桌椅碗筷,杨氏跟管事娘子说着什么,郁清珣余既成和唐定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皆冷脸站在客堂庭下没说话,郁棠等小孩则正围成一堆嬉笑玩闹。
靖安侯一过来,众人立即向前见礼。
他扫了眼郁清珣,没多说什么,落座让人摆膳。
席上没有外人,众人相处轻松,欢笑着很快过去。
膳罢,郁桉困觉,杨氏已经让人收拾好院落,笑着邀送唐窈过去。
唐窈多年未曾归来,再见府内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致,颇有感慨。
她随着二嫂过到她未出嫁时的院落。
院内景物不变,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非但没动这院子,反而让人细心维护着。
唐窈心绪浮动,欢喜盛满。
杨氏细看过她脸色,笑着道:“父亲说侯府地大,这院是妹妹闺阁,除非侯府真缺地缺房,否则不许乱动分毫,可我们侯府这么多院落,又哪会缺房啊?父亲这是特意留给妹妹,就想着妹妹哪一日能回来住住呢。”
“多谢二嫂,二嫂费心了。”唐窈温柔敛礼。
杨氏忙扶着,“快别,这本就是你的闺阁,哪用谢我啊?先前随妹妹同来的行李细软,我都让人搬了来……”
这边姑嫂二人客套着,另一边靖安侯将儿子打发走,带郁清珣去了书房。
靖安侯没往书案后去,而是在旁边会客椅上坐下,目光看向郁清珣,轻唤他的字,“明澈……”
“岳父。”郁清珣往前见礼,掀起衣摆跪了下来。
靖安侯沉默看着,受了他的大礼,也没要他起来。
“明澈啊……”他叹息着,招了招手。
郁清珣跪地靠近,低垂着头。
靖安侯静了静,他这般伏低到是让人不好苛责。“你跟窈窈的事我并不清楚,但你们既然已经和离,那过往仇怨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计较……”
“是我错了,您该计较,该责罚我。”郁清珣低头轻道。
靖安侯沉默片刻,“你错在哪儿?”
“我不该收养那叛逆之女,更不该让她入府,我不该对郁清珏毫无防备,更不该太信任太夫人,是我刚愎自用,过于自负,才让一切无法挽回。”郁清珣愧忏着,眼眶已有些红了。
靖安侯再默了好一会儿。
“那现在呢?”他问。
“现在……”郁清珣嘴唇翕动。
靖安侯看着他,“据我所知,你那养女以及郁四都已毙命,王太夫人也已病殁,他们都死了,仇怨已消,我信你往后也不会在如此……自负。”
他并未觉得郁清珣有多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