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涌来的亲卫忙将人扶住。
“来人,给我将这唐氏子乱棍打出去!”太夫人愤愤发话。
唐子规直愣站着,泪水早已决提而出,对那倒下去的人又恨又恼,可又忍不住悲戚哀悯。
他姐和他姐夫,原本该像传闻里那样琴瑟和鸣,恩爱不疑。
可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
太夫人还在愤然大喊,有婆子围上来,又碍于周围站着的国公亲卫,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站着做什么,我说了将他乱棍打出去!”太夫人指向唐子规。
唐子规缓了缓神,瞥向那老婆子,不在压制怒意,不客气道:“老虔婆,你儿子都快死了,你还有没有心?能不能安静一点!”
“你……”太夫人气得眼前发黑,指着唐子规的手微微发颤,“你、你简直放肆!”
“你只当你小儿子是人,处处想着你小儿子,你长子死活,你长子心伤与否,便一点都不在意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倒下去的也是你儿子,那躺着的是你儿子心爱之人,你硬要在你儿子没了心爱之人的当口,在他伤心欲死的时候,跑来闹他妻子的灵堂吗?!”唐子规眼眶通红,忍着眼泪怒斥出声。
太夫人滞了滞,脸上并无尴尬,更多是阴沉冷意。
周围亲卫眼有愤怒,日居径自往前一步,不客气道:“还请太夫人先回福寿堂,您想做什么,待国公爷恢复醒来再行处罚我等,请!”
“请太夫人回院!”亲卫们同时出声。
太夫人脸色黑沉,“你们……”
“太夫人……”蒋嬷嬷扶着太夫人,有些惊怕地低声劝道:“还是先回去吧,等国公爷醒了再说四爷的事。”
太夫人心有不甘,更担心被关起来生死不知的次子,可眼前场景又确实不好再说。
她只得压了气恼,先回福寿堂。
天色渐亮,国公府再次挂白,京中各处皆惊,不少人想打听这回是谁,郁国公府却紧闭府门,连前来吊丧的人都被拒之门外。
郁清珣再度醒来时,天色已接近徬晚。
“国公……”日居赶忙过来。
郁清珣睁眼望着帐子,耳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哀戚丧声。
他睁眼看着帐子好一会儿,直到日居再次轻唤。
“可查出原因?”他回神低低询问。
日居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能这般询问,说明国公是真清醒过来了。
旋即,他神色又低沉下来,“李院正带着几位太医仔细检查过,夫人是……是因为炭毒没的。”
“炭毒?”他想起昨日入卧房时,那扑面而来的热气。
“是,李院正说是木炭半湿不干,烧得不够旺,加之卧房门窗封得紧,这才导致……银霜炭燃烧无烟尘,无气无味,值守的丫鬟站在外面一时未发现。”日居轻声解释着。
“为何会有半湿不干的银炭入郁盎堂?”他强自撑起身,“金大呢?谁购的炭!”
“金大管事在外主持夫人丧事,唐御史亲自检查过其他银炭,未发现问题,只有、只有郁盎堂内的银霜炭被人动过手脚。”日居心有不忍,还是继续道:
“唐御史唤了随从护卫来,将郁盎堂内的丫鬟婆子都审了遍。昨日负责烧炭的小丫鬟说,说她之前为四姑娘守灵时,太夫人命她往炭火里喷些水,说这样才能使周围更湿润,那之后她便一直照办,先前都未曾出现问题,直到昨夜……”
郁清珣半撑着的身体一动不动。
“国公……”日居担忧轻唤。
为棠棠守灵时?
那是好几天之前,那时郁四还未暴露……
他曾真以为母亲已经放弃,却原来她从未放弃,甚至做着更为恶劣的打算。
有什么比人死了,更能劝他另娶新妻呢?
且人死了,还能帮次子除去隐患,他都另娶新妻另生儿女了,又岂会在意元配那死去的儿女?
呵……
他好像听到自己笑出了声。
“国公……”日居面露担忧,想要劝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扶我起来。”他朝亲随伸出手。
日居小心扶着他起身。
“更衣,换丧服。”
丧服早准备好,日居给郁清珣换好穿上。
“子规知道后什么反应?”
“唐御史本想去福寿堂找太夫人,但被三爷等人拦住了,他又气得想带夫人离开,好在祁长史和林侍郎先劝住了他,说一切等您醒了后在做打算。因着您昏迷未醒,府中只挂了白,并未发丧通知各处。”
“嗯。”他闭了下眼,脑袋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