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认知里,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郁清珣都是改革变法的绝对拥趸者,也正因为如此,郁国公府才会成为京中各大世家的眼中钉。
“有人将天下托付给我,望我能达成他的遗愿,替他守护新法至少三十年。”郁清珣声音平稳,眸光掠过船下涌来的滔滔河水,眼前仿佛再次浮现那个病重将死的帝王。
“他如此信任我,我总不能辜负他。”
郁清珣收回目光,眸子再落到身旁站着的妻子身上。
情爱这种东西他确实不在意,甚至还曾一度厌弃。
他曾亲眼看着它给将世间最耀眼之人拉入死亡,曾看着他们欢愉美满,到看着他们悲惨双亡不复见。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事他历来不屑,可她说不爱他了,他又妄想能回到曾经。
唐窈不知他所想,只这才明白他说的“受人之托”是指谁。
先皇乾元帝什么都好,唯一缺陷就是命太短,在位仅七年便病逝山崩。
正思索间,旁边站着的人陡然倾靠过来。
她讶然抬眸,目光映入那双桃花眼眸里,其内潋滟水光,脉脉含情,清楚倒映着她的身影。
对方双臂收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要小心地将她揽入怀中。“以前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郁清珣看着怀中之人,语气轻而暖煦,“我可以做得比之前更好。”
他不愿追回她人,却永远追不回她的心。
他想要他们还如从前。
若是一定要有情爱,他愿意试着去爱。
唐窈被这话惊愣住,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郁清珣却倾覆过来,双唇轻抵在她唇上,深深亲吻。
唐窈还愣怔到,直到他越发投入才蓦然回神,双手抵在他胸膛,用力一推,挣扎着将人推搡开。
郁清珣往后退了两步,仿似疑惑看着她。
唐窈平淡转过身,不愿多看他一眼,“国公爷不必为此费心,我知你心中另有她人,不用为了讨好我而如此。”
“我心中何时有她人?”郁清珣皱眉。
唐窈已抬步朝房舱走去。
后头那人大步追过来,还想伸手来牵她,嘴里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心中从未有过其他人。”
唐窈手避开没让他碰到。
“阿窈……”那人不死心地继续追来,谎言满口:“我心里不可能有其他人,若说真有谁,那人一定是你。”
唐窈根本没听,既不想听也不在意。
郁清珣还想要再说,前方房舱门陡然打开一小脑袋探头看来,下方跟着一个更小的。
“阿娘,你们再说什么?争吵吗?”郁棠睁大一双好奇眼睛。
下方郁桉也好奇看着。
郁清珣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正要敷衍打发。
唐窈已先过了去,顺势弯腰将小儿子抱进怀里,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儿小脑袋,微笑安抚道:“没事,是你爹嗓音大了。”
“棠棠在屋里做什么?”她温和问着,已朝屋里走去。
郁棠看了眼她爹,跟上她娘,嘴里答道:“解球球锁,还有六方锁,四季锁唔……”她说着,又回头看了眼爹。
“我还想要兔子锁,不去云州,二舅舅还会给我找工匠弄兔子锁小羊锁吗?”郁棠问着。
唐窈抱着儿子,在室内床榻上坐下,这才答道:“去不了云州,二舅舅怕是给不了你这些。”
小姑娘顿时委屈又气鼓鼓地回头,瞪了眼跟进来的爹。
郁清珣平白被记恼,还不知原因,“什么兔子锁?是兔子形状的鲁班锁吗?”
“对!像桃子一样颜色的兔子,可难解了。”小姑娘听到说出来,立即期待看去:“我能有吗?”
“有,等到了京城爹就让人帮你弄出兔子锁小羊锁。”郁清珣满口答应着。
小姑娘马上被哄好,往他这边凑了凑,亮着眼睛雀跃道:“我还想要穷奇猫陆吾猫这样的锁,也能有吗?”
“能。”郁清珣答应着,管他到底能不能,交给木匠去头痛就是了。哄好女儿,他找着机会往妻子那边凑。
奈何唐窈抱着儿子,根本不理他。
直到晚上,等儿女都睡了,郁清珣才摸黑过到妻子身边,强行将人抱到自己房舱睡。
唐窈挣扎了两下,见他越抱越紧,便任由他抱着。
郁清珣将人抱到榻上,小心倾覆下来,轻柔哄道:“以前种种皆是我的错,你有哪儿不满,我可以改。”
他哄骗起人来时满口假话,就像急于做那事时随口答应的承诺。
唐窈垂下眼帘,只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