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和弗恩的兄弟情,是弗恩的一个弱点。
“弗恩,我不怕告诉你,军方正在找林奇的麻烦,而且很快就要找到你们的身上。”
“现在能帮助你和诺尔的只有你,我需要一些和林奇有关系的犯罪证据,我会帮你们转为污点证人。”
“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们能拿到特赦令,你们不会坐牢,不会失去自由,甚至不会失去财富。”
“我需要的,只是和林奇有关系的犯罪证据,或者是你的指控……”
弗恩抬起了手,阻止了美术老师说下去。
他摘掉了金丝框边的眼镜,捏揉着鼻梁。
其实他的眼睛并不近视,这是一个平光镜。
美术老师说他的形象有点太……凶悍了,戴上眼镜能让他看起来柔和一些,加上现在的生意不需要打打杀杀,他照做了。
每天戴着眼镜,鼻梁其实并不怎么舒服。
他略微低着头,闭着眼睛,“我和诺尔一出生就被抛弃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和诺尔都有六根手指。”
他伸开手,明明只有五根手指,可在他的引导下,美术老师看见了陈旧性的伤口。
她本以为那是意外造成的,但没想到,那是第六根手指。
“我们长大一些以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怪胎,包括孤儿院里的那些人。”
“在一天晚上,诺尔把我带到厨房,用刀砍掉了我们是怪物的证明。”
“可他们并没有因为我们没有了第六根手指就接纳我们,反而更加认为我们是怪物。”
“我们八岁还是九岁,我忘记了,我们就被送出了孤儿院,送到我们的第一任老板那去上班。”
“那是一个报头,他会从孤儿院,福利院或者有很多孩子的家庭雇佣一些童工为他卖报纸。”
“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对我们动手会有什么惩罚。”
这些事情弗恩从来都没有对美术老师说过,所以她也是她第一次听说,并且开始沉入到故事当中。
弗恩点了一支烟,“诺尔的脑子比我转得快,但就算这样我们俩也没有少挨打。”
“那个蠢货喜欢喝酒,喝完酒就喜欢打我们取乐。”
“我和诺尔身体还算不错,他可以通过殴打虐待我们获取快乐,也能建立属于他的权威。”
“我们在他那待了九年,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挨打。”
“别人的报纸没有卖完,我们要挨打。”
“有人弄脏了地面,我们要挨打。”
“就连他高兴了,我们也要挨打。”
“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要拯救我们,我们也看不见希望。”
他吸了一口烟,像是叹气那样吐出去,“那是我这辈子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
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先生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馆的椅子上,他问我——”
“你有九十七分吗?”
他尝试着用林奇说话的方式来回忆并描述当时的对话,他脸上的笑容无法抑制住。
哪怕他其实并不想让美术老师看见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变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肌肉,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的这些话就像是照进黑暗里的阳光,让我和诺尔有了一些奔头。”
“我们可以通过兑换零钱的方式攒下三分钱,你可别小看三分钱。”
“每天我们都能攒下两三块,后来换零钱的人多了,有时候我们一天能攒下十块钱。”
“在塞宾市,十几年前,一个月一两百块的收入已经相当可以了。”
“那时候我们就在想,再过一年,等我们成年了,我们就可以独立出去工作……”
“打断一下!”,美术老师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声音也有些轻微的震颤,“你的意思是,当时你们一直为林奇提供零钱?”
弗恩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为他提供很多的零钱,多到你不敢想象!”
美术老师看过林奇的档桉,她知道当初塞宾市税务局的一名队长迈克尔,曾经试图找出林奇洗钱的证据。
后来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以及林奇的手段,他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捕入狱。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桉件中的一些关键字,她忍不住问道,“帮助老福克斯洗钱的人就是林奇,对吗?”
弗恩点了点头,“是的,虽然他一开始没有告诉过我们,但诺尔最先发现了这一点。”
弗恩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点笑容,“他当初想直接和老福克斯先生交易,但老福克斯先生让他滚……”
说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