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纠结,一边寻思着为何祁萧然能一眼将他认出,而裴应淮不能;另一边又在想裴应淮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举动……到底有没有将他认出来?
牧听舟这才恍然发现,他对眼下的现状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暗暗咬牙,觉得自己不能再处在这么被动的位置上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若是裴应淮真的记不得他也没事,大不了他们两个从头开始,只要他还记得就好。
思以至此,牧听舟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低垂着眉眼,顺从地道:“大人,夜深了,我来替您更衣。”
说罢,青年上前一步,轻轻扯住了男人的衣袖,将黑金色蟒袍长衫给褪了下来。
纤细苍白的手指勾着金边束腰,灵巧地解开了饰扣,啪嗒一声。
……卡住了。
牧听舟:“……”
他不信邪,又用上了另外一只手,拧了拧那束腰的搭扣,却无意间又将腰带收紧了几分,卡得更死了。
足足忙活了大半天,牧听舟都没能找到重新解开束腰的方法,他头都不抬,硬是和这条腰带杠上了。
一只手贴着他的小臂挤了进来,在牧听舟怔楞的瞬间,慢条斯理地在他指尖触及的地方随手一解,那拧巴成一团的束腰便轻轻松松地解开了。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了一道声音:“你是看我不喜,想勒死我吗?”
牧听舟:“……”
他紧紧咬着牙关,耳廓通红,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大人说笑了。”
裴应淮低低地应了一声,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指,在掌心中把玩了起来:“还是说……故意在欲拒还迎?”
牧听舟闭了闭眼,忍了又忍,冷笑了声:“怎么会的。”
裴应淮很快又接话:“噢,那就还是不喜欢我,企图勒死我呗?”
男人抬起手,指腹捏住了青年耳畔垂下的一缕碎发:“还是说,妖族口中的祭品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你是串通好打入九重天内部来杀我的?”
牧听舟无言片刻,拂掉了他的手,侧头道:“大人想得可真周全,可惜都不是。”
他声音难得柔和了几分:“真的不是,我是很单纯地仰慕仙尊大人,是心甘情愿的。”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把男人哄好了,在那之后他都没有再纠牧听舟的毛病,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被牧听舟将衣物褪去只剩下了一件里衣。
此刻牧听舟也有点眼皮子打架了,奔波了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早就将他的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地攥着裴应淮的衣襟,道:“大人,您先睡下吧,我在一旁看着您。”
他还想多看看他。
多看看三十五年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