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滋味——简直堪比魔气沸腾时的错乱感。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融入了衣襟之中,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痕迹。牧听舟眼前模糊一片,近乎神志不清,他仓皇之中抬头,看见了他师父逆着光站在临安峰屋前的场景。
那双清凌的眸子之中浮现出一丝不忍,紧接着,这仅剩的一抹情感消失不见,被一种纯粹的无欲无求给替代。
仿若被一盆冷水当头倒下,触及到这个目光时牧听舟一下子清醒了。
——这个眼神中充满了不悲不喜的神性,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一个人。
景若平,也就是在冰鉴镜幻境之中,充当了景良哥哥的那个人!
一个荒唐的念头陡升而起,牧听舟死死咬着后槽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身来:“等等——!”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牧听舟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让他静下心来思考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伸出的手绵软了下来,碍于视线受阻,牧听舟差点被一旁的椅子扳倒,就在他即将跌落时,屋内的门唰地一下被打开了。
他的手被人接住,轻轻一拽就捞进了怀中。
牧听舟攥着他的衣襟,喘息道:“郁……郁清……”
“嘘,别说话,静心调息。”裴应淮声音沉稳,大掌拂过他的脊骨,帮他平息着体内四窜的魔息。
“你去……”牧听舟不领他情,推搡着想要他出去找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暗色的眼底一片沉沉:“他走了。”
牧听舟断断续续地道:“不可能!他刚刚还说要给我,给我护法。”
裴应淮说:“嗯,所以我来了。”
牧听舟气急,不想搭理他,闷咳了一声,裴应淮见他难受得紧,没有办法,只好道:“他就在外面,嗯,不骗你。”
牧听舟终于安心了,眼前逐渐黑去,哪怕即将昏睡过去也强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不准,不准放他走。”
裴应淮应了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少年的身躯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肩头,灼热的吐息倾吐在他的脖颈。
他静静地等了良久,待到牧听舟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才将人打横抱在了怀中,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他没有骗人,郁清名确实还在临安峰,在听到动静之后,他抬眸,淡淡开口:“要走了?”
裴应淮步伐速度不减,冷冷应了一声。
郁清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