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想好,从你口中说出来,和从旁人口中听说,在我这里可是不一样的。”他盯着裴应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
气氛像是在这一刻陷入了僵局,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裴应淮的心底却有些柔软与酸涩。
牧听舟向来嘴硬,哪怕是关心人的话语也能被他说得不怎么好听,而这些,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裴应淮深深地望着他,像是想要将面前这一幕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他心想,他的师弟总是这般美好,这般无所畏惧,不管多少次都会挺身而出,无时无刻不像是一团耀眼的光——即便是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一身光却好似永不会熄灭。
哪怕太阳深陷泥沼,沾满污秽,但只要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又怎么能不爱上呢?
世俗凡人皆逃不过七情六欲,裴应淮哪怕是作为位高权重的仙盟盟主,掌管九重天一众的生杀大权,听上去这般好听,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俗人罢了。
他没有牧听舟说得那般六根清净,只是从前的喜怒哀乐皆被压在了心底,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可也是在这一刻,这个俗人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无可救药又甘愿沦陷于泥潭也想要拥抱光时沉重的心跳了。
但是不能……
心底挣扎的声音终于拉回了裴应淮的理智。
他不能说,不可以说。
他不想再一次失去……
牧听舟看见裴应淮像是怔住了似的,像是被魇住了般,他蹙着眉又上前一步,却见裴应淮陡然像是被惊醒,慌乱之下退后一步。
他微愣,这是怎么了?
裴应淮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悸动压下,声音有些发涩,他轻声问:“为什么呢?”
牧听舟:“什么?”
裴应淮将事情一件一件地剖开,冷漠又直观地将最终呈现的摆在了牧听舟的面前。
他道:“这分明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插手呢?”
“自从你那日从闭关室出来后,担心的就是我会杀掉你吧。”
“让我猜猜,你在那间石室中看到的了什么——是我将你杀掉的一幕?所以在那之后,你那般急迫的,又单枪匹马毫无准备的冲上九重天,就是为了趁我不备将我反杀吧。”
“却意外地听见了我已经失去修为成为了废人,将我带了回来,签下神魂契约也是为了防止日后我将你杀掉?”
裴应淮扯了扯嘴角,神色是牧听舟从未见过地陌生与冷漠。
“师弟,需不需要我教你,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