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顿了一下，看到青峰的表情略微僵硬，我继续说道：“我已经跟青峰谈过了。zone状态，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每个运动员都试图进入的最佳状态。我知道你们都很强，每个球员都有自己的球路特色和适合自己的特长,或者说……你们的特殊技能？甚至于青峰已经能进入zone状态了。”

青峰表情更僵硬了。

留下的首发和替补们这下子都察觉到了青峰的不自然，他肯定和赤司部长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峰身旁的黑子默默戳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试图让他表情自然一些，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想说的是，希望你们有能力进入zone的人可以克制一些，包括你们自身会的绝技。”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场面一度非常安静。而在我看来，他们简直要吵死了，表面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内心却是被爆发式的内容刷屏了。

这是让我们不要全力以赴吗？

放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加油的话万一输了怎么办？

“我让你们克制一些，不是让你们输掉比赛，也不是让你们放水不尊重对手。”我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你们这群人，之前带头控分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也算尊敬对手吗？”

原本紫原和青峰肯定会说出“那是对手太弱了”这样的反驳，然而现在两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安静如鸡。

因为他们被强力镇压后，现在对“弱者”的遭遇感同身受。有时候“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角色替换间，确实会令人成长。

“我之前说过了，我特意提起zone和这些要求，是为了保证你们的身体不受损伤。不管是zone状态还是你们会的特有技能，对发育中的身体来说都是一个极限性的消耗，我希望你们知道什么是自己的极限。除非等到发育完毕，你们身体足够支撑起潜能的消耗，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无关。”

虽然临到决赛前一天才提醒他们这些，好像有些晚了，但鉴于我也是才知道zone这件事，那也就没办法了。限制他们不能多次使用擅长的技能，当然会对发挥有所制约。联想到这个世界对超能力的接受度……

我下了一个决定。

“明天的决赛，指挥就放心交给我吧。回去好好休息，现在解散！”

“辛苦了！”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

————————

第二天我没有跟着学校的大巴和他们一起到决赛场地，我的父亲听说我今天决赛，非常委婉地提出可以去公司前把我顺带送过去。

原话是“今天是决赛？不能赢的话就退出篮球部吧。今天我还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出门。”

这种命令的语气，再配上那张被赤司财阀上下员工喻为“冷漠鬼畜加班狂魔”的脸……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如果你能不要冷着脸对我说完“我工作很忙”之后把车开出路口又让司机调头回来，偷偷摸摸站在三楼看我比赛，我大概会更高兴一点。

刚走到体育馆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喧哗，决赛开始前一小时就已经有一半观众坐好了位置，东张西望地想看自己支持的球队球员们做热身运动。

我进门的时候发现黄濑在练习投篮，从三分线起跳，金色碎发扬起，露出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他十分干脆利落地把球扔进了篮筐。观众顿时又是一阵声潮，大部分是女性观众的尖叫。

对面上崎中学的球员们面带菜色，除了他们学校的声援队，其他观众都是冲着帝光球队来的。我特别看了一眼上崎中学的井上，发现他这次居然只是做替补，连球衣都没换，只穿了件圆领长袖的白色运动服坐在场边。

也对，私自找青峰oneone，结果把自己心态打崩了。教练要是还让他上场……还不如让替补上场呢。

我拎着包从后面绕了过去，先去更衣室把球服换上，全部整理好了之后我才回到了球场上，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热身运动。

做完热身，比赛也很快就要开始了。按照惯例，黑子第一小节上场，第二第三小节我会把他换下来。开场我坐在场下的板凳上披着外套看两队站好位置，互相鞠躬礼貌地打招呼。

“请多指教！”

虽然打招呼的时候非常礼貌，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一套对于这群争强好胜的少年们并不适用。等裁判吹哨扔出篮球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想开场就失掉优势。

紫原作为中锋率先跳起来，依靠身高优势把球拍了出去，所有球员一瞬间都行动了起来——

我盯着那个体格高大健硕的大前锋看了半天，问身旁的桃井：“桃井，对面那个代替井上的大前锋是谁？”

“啊，那个是八森流。他是这个学期刚刚从美国转到上崎的，据说在美国也是篮球部的主力。情报并不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擅长什么……”

“美国么……”

美国的篮球运动在学生中向来很流行，平均实力也比亚洲强一些。一个不占优势的亚洲人能在美国当学校篮球部的主力，看来这个八森流还真有那么几分代替井上出战的实力。

刚开局，依靠紫原创造的优势，帝光很快掌控到第一球的节奏。

然而比分很快被追平。

对面那个八森流带着个子较矮的后卫盯防青峰，一时间青峰竟有些束手束脚。他试图自己带着球冲出包围，刚迈出一步举起手臂摆出假动作，但他又想到了昨天赤司的叮嘱，这个平时恣意妄为的大前锋居然开始犹豫了。

在接连失了几球之后，青峰也有些恼火了。

“话说，赤司君……”桃井抱着青峰的外套，有些犹豫地问道：“虽然我知道你对他们提出要求是为他们的身体考虑，但我怎么觉得在你昨天提出要求之后，今天阿大他们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没关系，你要相信他们的磨合力。”我眼睛盯着场上僵持不下的局面，面色平静地回复道。

“可是……”

我笃定地说：“不会输的，有我在。”

场上的青峰犹豫了片刻，突然就把手里的球往后扔了出去。

在他背后一个水蓝色头发的身影一闪而过，几乎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那个被后传的球“啪”的一声变换了运动轨迹，然后被一旁的黄濑稳稳地接进了掌心。黄濑毫不迟疑地带着球穿过半场，把抛进了篮筐。

“什么？！”

“那个球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帝光的幻之第六人……话说回来我根本就没注意啊，存在感也太低了吧！”

八森流听完队友七嘴八舌的日语讨论，在国外呆了十几年的他只听懂了几个词，不过并没有关系。他看向青峰，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interesting，theguyreallyacrobaticsgivemoreenjoyment.”

青峰立刻扭头问绿间：“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绿间瞥了一眼八森流不可一世的表情，转口说道，“他说你们这群菜鸡赶紧滚回家喝奶吧，尤其是你，青峰，他在说你玩的是杂技，逗得他很开心。”

“什么？他真敢这么说？！”

“青峰君……”

“为什么小青峰真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