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去收账。丧狗在东门口弄了个馆子,那位置好,有个大地下室开赌局。马回回的舅子去过两回,来了劲这段时间见天往那跑。今晚丧狗哥说看马回回的面子这账年前拖到年后,可不能再拖了,我们几个就去了马回回舅子家。在他家话说到一半,刚巧他们的人来找他,就这样撞上了。平常真没什么事,丧狗又不是傻子,没钱的人他哪会随便赊账啊。一般吓唬两句谁不是爽快掏钱?这次遇见钉子了。再说,这笔数收不到的话丧狗也不可能不出面找马回回的是不是?那就轮不到我们管了。”
姜尚尧沉吟,“轮到你们管的时候就该出命了。”
“哥!”姚景程气馁,他哥怎么就不明白呢?
青春期的叛逆是秋风里的火种,禁不起半点撩拨。姜尚尧站起来,面庞惯常的平和与波澜不兴,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喙的坚决,“你给我把他们的联系都断了,好好上你的学去。过两年毕业了,脑子会想事了,爱走哪条道随你。”
“哥!”姚景程跳起来。
“就这么说了,呼机你自己明天还给人。还有,那把匕首是我爸的遗物,上回你说好看拿去玩就算了,以后别再和我提这事。”
“我说,哥,我还打算给我姐攒大学学费的!”情急之下,姚景程只想出这一个理由。
姜尚尧开门的手停滞了数秒,“你姐有我。”
第14章
“暗恋是乳侧腋下一粒小小的痣,只有自己才知道她隐秘的所在。”
庆娣咬住笔头想了想,在中间添了一句:“她与心房毗邻而居。”
写完,看着暗恋两个字,她有些失笑。
那晚妈妈坚持回家,舅舅无奈,在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回了冶南。
这些天家里阴森安静得像经年未发掘的旷古洞穴,她走路都是踮着脚尖。而爱娣也一直情绪消沉,自从姚景程提了一袋子桔子来家看她之后,脸上才多了些许血色和笑意。
那次姚景程从坐下来就没停过逗乐,一会说“脑震荡好啊,你这人脑子笨点才可爱。”一会说“我俩巧了,一个青了右眼角,一个肿了右脑勺。倒真配!”
那话说完爱娣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拿眼睛余光偷窥姐姐反应,庆娣只是混不在意地笑着剥桔子。
爱娣那实际的小脑袋不允许自己喜欢姚景程那种家境的男生,又或者懊恼自己把喜欢姐姐的人放在了心上。可又奈不住少女情思,同时不忿姚景程对她的无视,所以一有机会总是刻薄地抨击姚景程的无数缺点以抵消自己种种情绪。而当姚景程说到做到,真上门来看她时,她又不免有些控制不住一腔柔肠婉转。
一样的暗恋,妹妹比她更要矛盾。
庆娣叹口气,把纸上潦草的字句重重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