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皇帝囫囵地应付一声。
关于皇子夺嫡的事情,刘皇帝当然不可能与皇后讲明的,夫妻之间再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也不可能。
毕竟,这牵涉到国本,更重要的是,她是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在这一点上,刘皇帝心中也免不了多留几分心思。
谈太子,谈刘旸,夫妻俩可以无话不说,但皇子之间争斗的话题,实在不便言讲。而刘皇帝之所以来坤明殿,还真就是苦思许久,心情不畅,下意识要找一个心安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效果自然还是有几分的,离开坤明殿时,刘皇帝脚步是从容的,表情是平静,嘴角甚至还能瞧见点细微的笑意。
虽然到目前为止,刘皇帝仍旧没有想好,仍旧难以拿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在他心中,也还没有一个定论,接下来在这方面的尺度分寸如何把握,对诸皇子如何安排,如何保证帝位的平稳过渡继承。
但是,这都不足真正让刘皇帝长时间困囿其中,只要他刘皇帝还在,那一切都还在控制之内。
重要的也是这一点,不能脱离自己的控制,眼下,既然已经冒出了皇子相争的苗头,那他也要做出些应对来,至少,不能放任,不能继续给刘煦等皇子以错觉。
尤其是,使出类似在登闻鼓风波中的这种手段,这是断然不容许的。当有一日,能够为争夺皇位而不择手段之时,那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以刘皇帝的性格,显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也不容许。要是为此,而引起朝廷党争,影响到国家利益,损害到江山社稷,那就更该打击了。
刘皇帝的忧患意识,或者干脆地说就是多疑,也使得他总是不免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而在次前提下,也就能多些警惕与防备。
刘煦的事,已经被刘皇帝压下了,本就暗中调查的,他能坐视民间非议李昉,甚至允许登闻鼓案成为市井民间的谈资,但是,绝对不允许有“皇室相争、诸子夺嫡”之类的流言传出。
不过,事情是被压下,但对刘煦,还是该有所处置的,至少,要给一个警告。哪怕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孩子犯了错,也要教育一番。
这是,来自刘皇帝的板子,或许不会那么好受罢了,也不是简简单单地说教一番。
回到崇政殿后,刘皇帝便问起刘煦的行踪情况,原本是准备宣进宫中暗示一番,却听说,刘煦前去祭奠已故耿宸妃了。
得知此事,刘皇帝也就暂时放弃了召见刘煦的想法,在当日稍晚些,他也亲自去耿宸妃的墓前,赏赐了一些阴礼,说了一些话。
回宫之中,并没有再纠结于刘煦,而叫来专门询问张德钧,事情收尾如何,张德钧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具体如何,只知道包括皇城司下属的一些职吏在内,所涉的那些看起来牵扯不上什么关系人,什么士子啊、商贾啊,全都消失在京城内。
一直到四月底,在西京的朝廷衙司机构人员陆续填补东京,朝廷事实上回到开封,并彻底安稳展开运转之后,刘皇帝诏令下,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乃是内阁大学士。李昉去职后,总要有人接替,这可是联通刘皇帝与政事堂的要职,虽然实权属性低些,但地位高,权威也不弱,盯着的人也很多。
结果,倒也不例外,开封府尹吕胤,成功晋位,并同平章事,正式拜相,这也是第一个加平章事的内阁大学士。
事实上,如果不是吕胤当年因为父丧耽搁了一下前程,错过了一些机会,他是能更早几年入相的,毕竟,不到四十岁他就已经是道司大吏了。
当然,现在也不算晚,对于还不满五十岁的吕胤而言,这迈入仕途巅峰的脚步,已经足够稳,也足够快了。
而在这次的诸多人事调整中,对秦王的调动,终究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理藩院的差事,被刘皇帝剥夺了,改由东平王赵匡赞接替,这是他老本行了,至于刘煦下一步去向,刘皇帝态度是,留待观察。
对此,刘煦坦然接受,并没有不满、不甘等情绪的表现,相反,没了理藩院的差事后,安居王府,把心思放在教育儿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