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煦立刻要起身,被刘皇帝伸手止住了:“坐着说就行了,不必这么拘束!”
“谢陛下!”感觉到刘皇帝心情不错,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都雨过天晴一般,轻松了些。
刘煦道:“这一个月,臣走遍燕山道,西至宣化,东临榆关,上察吏政,下体民情,不得不说的,此番北伐,对燕山道役使过甚,官民已然有些不堪其负。
其余道州,情况或许好一些,但是,军力国力民力确实耗损太大了,因此,太子建议撤还大军,与官军民休养,臣也支持!
只是不知,除辽东之外,其他几路军队,是否同样撤军?”
听他这么说,刘皇帝也来了点兴趣,问道:“王彦超军中将士,是否也疲敝不堪,想要回师返乡了?”
刘皇帝言语中带着少许的玩味,听不出喜怒,不过,刘煦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轻声道:“疲惫固有,归心亦然,不过,比起辽东的旷日大战,王老将军所帅偏师面对的敌军实力不强,只是受限于地理形势,难于速进。
至于已占之兴化、神山二城,守之不难。臣在王老将军军中十日,目前仍受阻于辽和众城下,守军主帅也换了汉臣高勋,此人甚是难缠。
不过,老将军察觉到了一些异状,根据细作刺探的消息,高勋奉辽帝之命率师南援之后,直接收缴了奚人军权,奚王筹宁对此很是不满,一些奚人贵族、将领也有怨言,不服高勋这个汉臣统帅......”
“一个韩匡美,一个高勋,对了,还有那个辽帝倚为腹心的韩德让,汉辽之间,战至如今,这些汉臣,还为契丹人尽心尽力,认不清形势!”刘皇帝冷冷道,轻蔑的语气中,透着股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闻言,刘煦回道:“高勋此辈,数典忘祖,为图高官重权,甘为契丹人牛马,既不知悔改,终有一日,必遭天谴!”
刘皇帝淡淡道:“大汉兵进敌都,斧钺加诸于彼身时,就是天谴降临之时!”
“听你的意思,王彦超是欲从那高勋与奚人的矛盾中想办法破局?”刘皇帝转回话题。
“正是!”刘煦脸上作钦佩状,禀道:“王老将军认为,筹宁虽然被高勋限制了兵权,但他毕竟是奚王,能够号召奚人军队,并且与辽廷离心,与高勋龃龉。倘若能够挑动奚人投诚,那么奚族属地可从容而下。有奚人的配合,破除关阻,甚至可北上直插辽国腹心,威胁其上京地区!”
听刘煦说到这儿,刘皇帝的眉毛也不禁挑了挑,兴趣愈浓,要知道,开战这么久,还真没有哪一路军队对辽国上京造成了实质威胁。
“不过!”注意到刘皇帝的反应,刘煦停顿了下,继续道:“奚族虽与契丹日渐离心,但两者之间,终究融合了数十年,想要施间策,也不容易。若要挑动奚人背反契丹,除了兵马的压迫之外,还需予奚人一些利益允诺,这些,需要您的许可!”
闻之,刘皇帝收回了投在刘煦身上的目光,抬手摸着下巴拧捏着胡须,轻笑道:“这是向朕要授权来了!”
琢磨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刘皇帝上下打量了刘煦几眼,道:“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处理,予你全权!”
“遵命!”刘煦两眼一亮,起身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