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苦了三司群僚。似乎也能理解薛居正的难处,冯道只是提醒道:“陛下快要还朝了,禁军也要回京,此事上,可拖不起!”
薛居正点了点头,说道:“待南唐岁贡那一部分归来,再自地方诸仓中调拨,还有大军之缴获变卖,当差之不多!”
大汉之三司,总管全国财政,权力虽重,但却是整个朝廷最难做的官,毕竟当整个国家。天子刘承祐虽然勤俭,但每有大举,靡费从来不少,就拿此次南征来讲,三年之积攒,当真大半都消耗在里边了。
在政事堂的宰臣们议事之间,枢密院这边也举行着一场高级军务会议,这已是这段时间下来,第三次了。除了枢密正副使外,兵部尚书魏仁浦,还有殿帅尚洪迁。
尚洪迁拿起那份由兵部及枢密院联合整理出的赏功、迁拔名单,简单地扫了几眼,异常感慨地说道:“这一仗下来,禁军又有大变化了!后起之秀,如云翻涌,我看,用不了多久,我等再下军队,只怕尽是生面孔了!”
“殿帅戏言了!”郭威平静地说道:“此次南征,军中俊杰,踊跃建功,表现出色者,难以胜数。朝廷因功策勋,以劳犒赏,乃应有之义。再者,此战的结果也证明,陛下与诸公,对于禁军整饬,效果显著!”
郭威说话,是越来越,精明了。
“淮南两道之军队戍防,还需做些调整!”魏仁浦心思则全在公事上,说道:“陛下所设都指挥司,辖一道之驻军,乃大汉首例,还需慎重。禁军之外戍,也需枢密这边调控!”
“魏相公所言甚是!”郑仁诲主动发言,向几人一礼,道:“当下之急务,除赏功罚过,调防更戍之外,便是对东京禁军的调整。原本戍防于西京、滑、澶、魏博之侍卫马步军,当趁机换防。从征诸军,前后损折也不少,需要补充!”
“陛下之诏,提过此事!”魏仁浦颔首,想了想,说道:“两司禁军编制、官称、饷禄都需进一步调整。至于所缺之兵额,以在下之见,或可自河东、魏博、成德等镇,选拔精壮,充入禁军!”
瞥了魏仁浦一眼,郭威点头道:“戍边之卒,也可征调!”
从东京这干文武,所议之事,基本便能看出,北汉接下来的目标,会是在何方。在刘承祐还未还京,已发诏,针对方镇之军、政,朝廷要着力插手了!
待会议散后,郭威召来郑仁诲,朝他问道:“关中那边,可有新报传来?”
郑仁诲摇摇头,让郭枢相眉头皱起。见状,郑仁诲说道:“朝廷在京兆、凤翔,足有两万军,以赵使君之能,进攻或许不足,但守御料想无虞,枢相不必忧心!”
“地势上,蜀军占有秦凤,于我朝,总归是不利!”郭威想了想,吩咐着:“要加强对关中军务的关注,我若猜得不错,天子是绝对不会允许受孟蜀之钳制。而今尽取南唐江北之地,一旦腾出手来,必会解决西南边患!”
郑仁诲也是有见识之人,颔首表示认可,眉宇间,眼神中带着少许的激动,冲郭威道:“枢相,以当今天下之形势发展,天下复归一统之期,只怕不远了!”
闻言,郭威认真地想了想,神色沉凝,突然抬头对郑仁诲道:“日新,你可曾想,外放州郡?”
骤听其言,郑仁诲愣了一下,然而转念一想,有些明白郭威的顾虑了。枢密院,虽然被兵部分了一部分权柄,但仍旧掌握全国军令之政,权大势盛。而郭威与郑仁诲,这两个正副使,关系之间的亲近,是满朝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稍作思考,郑仁诲道:“在下人老体衰,得枢相之举荐提拔,方得入掌枢机。枢相如有安排,我自无异议!”
“郑公识大体啊!”见其反应,郭威感慨着说道:“陛下新设之按察使司,尚无安排,我欲举荐日新前往淮东道任按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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