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升手中染血的利剑,带着凌厉的刀锋,斩向徐象。徐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挡了一击,“当”的一声,徐象仓皇而退,王彦升膂力惊人,一击之下,差点脱手。
看王彦升杀气腾腾的样子,徐象赶忙道:“将军且住手,自己人!我等已臣服大汉,奉命前来,襄助将军破城!”
听其言,王彦升这才收起攻势,扫了徐象两眼,突然怒道:“谁教你们来帮忙?我自可破城!”
嘴角抽搐了下,汉军的骄悍,他可算是见识到了。带着亲卫,冒险赚杀了张全约,助其夺城,人家还不领情。但身为降将,自有降将的自觉,赶忙陪着脸解释。
“北城已破了?”王彦升问。
“回将军,正是!天兵已进城,向城中官署进攻!”
“你!”王彦升有些急了,指着徐象:“带着你的人,给本将开路,去节度衙门!”
“是!”面对王彦升颐指气使,没有一点反抗的心思。要是惹怒了这汉将,被其顺手宰了,可就无处诉去了。赶紧收拢部下,转向头前带路。
“启禀陛下,北城已破!”
“......西城已破!”
喜报频来,汉军北营这边,自是雀跃不已。陶谷贺道:“寿春这顽石方城,终于为陛下所破!”
对此,刘承祐脸上只稍微动容了下,即恢复平静,似乎寿春城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抬指吩咐道:“传令王峻、慕容延钊,尽快清剿残敌,占取城防官署,稳定城中局势!”
“是!”
刘承祐自个儿,则还中军御帐,饮水进食,思考起下一步的战略。
寿春南城楼上,杀声已然渐渐弱了下来,西北门皆破,南城岂能独存,守军死的死,降的降。如论抵抗激烈,还得属南城这边,汉军主攻在此,何敬洙主防也在此。
城关下,仍有数十名士卒,护卫着何敬洙,被汉军包围在城脚。孙立和高怀德,先后攀城入内,孙都指挥使神色怏怏不乐,已然得悉,首破寿春的功劳被别人拔了头筹。
有鉴于此,得知何敬洙被围,立刻赶了过来,这斩将擒帅之功,总归是逃不掉的。
见孙高二人,麾下一军指挥立刻禀道:“都将,这数十人顽抗,劝降也不听!”
上前观察了一圈,发现数十名唐军士卒,面对汉军的包围,各个神情慨然,而无惧色。高怀德说:“这些人,都心存死志了啊!”
孙立一摆手,下令道:“那就成全他们,全部杀了!”
又是一阵短暂而残酷的绞杀过后,寿春南关下,再无杀声。踏着淋漓的鲜血,跨过唐卒尸身,方才放下,老将何敬洙静静地靠在一根圆木上,满脸病态,脖间一道剑痕,显然是自刎而死。
观察了片刻,得出结论,那数十名唐卒,是为了守护何敬洙的尸身。
高怀德不由感慨道:“江淮,也不缺英豪啊!”
孙立靠近,打量了几眼,目光停留在何敬洙那已无生气的丑陋面容间,道:“就是这丑厮,抵挡我大军如此之久?”
“应当是了!”高怀德说道。伴着何敬洙忠勇威名而传播的,便是其“丑名”了。
“何苦呢?”孙立摇摇头,说道:“为伪唐庸主而亡,多不值得,若是早早听劝,投降大汉,富贵荣禄不缺,安享晚年......”
从孙立的话里便可看出,虽则恭顺臣服于刘承祐,但从根子里,这还是个深受时代影响的武夫。
倒是高怀德说道:“虽然是敌人,但老将之忠勇,值得敬佩!”
孙立嘴角微微一翘,对着何敬洙的尸身稍稍一礼,而后拔出战刀,一刀斩向其脖颈。领着血淋淋的首级,孙立笑道:“上报陛下,就说小底军已斩贼首何敬洙!”
对孙立的动作,高怀德张了张嘴,终究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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