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简朴虽是品德,却不要太过苛待自己。你年纪还小,军政要务自有你父兄去操劳,不要太辛苦了。这段时间,眼瞧着你清瘦了这许多!”和蔼的目光洒在刘承祐身上,李氏温柔地叨念着。
在刘承祐的印象中,李氏一直是个十分睿智明理的妇人。多思多虑的性格,让刘承祐对李氏的话敏感地多想了。“让父兄去操劳”,这莫非是在对自己暗示?
抬眼看向李氏,却正对上母亲两眼中关切的目光,那应当是做不得假的。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刘承祐朝李氏点了下头:“让阿母挂虑,是儿子的罪过。我,会注意的。”
以李氏的智慧,又哪里看不出刘承祐敷衍自己的意思,却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吃蛋吧!快凉了。”
两指夹起剥好的蛋,细嫩光滑,还飘着几缕热气。蛋是鸽子蛋,这东西,补肾益精.....
“我也要!”另外一边的三弟刘承勋却忍不住向李氏开口了,眼巴巴地望着李氏,一副需要关爱的样子。李氏自不会厚此薄彼,笑骂着拾起一颗蛋,动起手来。
“二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军营转转呀!”刘承勋年纪还小,却是三兄弟中最活泼的,此时有些坐不住,期待地望着刘承祐。
“征得父亲同意,我便带你去!”刘承祐淡淡地回了句。
刘承勋闻言,小脸顿时一苦,朝刘承祐吐了吐舌头,嘀咕道:“那还是算了,还不如偷偷溜出去......”
“你说什么!”其言入耳,旁边的李氏却是凤目微睁,嗔怪地盯着他。
“没,没什么!”刘承勋立刻摇头矢口,讪讪地笑了笑。
刘承祐却打量着这三弟,十三岁的青葱少年,充满了稚气,长得虎头虎脑,身体很棒,是个武将的好苗子。看着这少年,刘承祐的思绪,却不由飘远了。
他隐约记得,史书中有那么一段记载,大意是:郭威率邺军南下“清君侧”,隐帝崩于京郊,以国不可无主,请立皇弟勋。太后以皇弟勋病笃拒之,威等拜视,果然,遂议立刘知远养子身份的刘赟。其后,刘赟被废杀。刘承勋第二年也卒了,却没有再交代究竟是病卒,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此时瞧着眼前这生龙活虎的少年,刘承祐的心却是又冷了几分。
思绪飘飞间,自王府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哪怕处在王府深院,也能隐约听到某些“北平王”的高呼。
堂间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李氏凤眉凝起,朝侍候着的一名内院管事吩咐着:“去问问,怎么回事!”
刘承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方丝帕,擦了擦嘴,很是淡定的样子。
未己,出去探听的管事匆匆而归,紧张地禀报道:“夫人,王府外聚集了大量军民,他们鼓噪着要面见大王!”
“有这等事?我要去看看!”刘承勋闻言,却是来了兴致,兴奋地表示要去凑个热闹。
“你给我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结果被李氏一句话镇压。
刘承祐则不急不缓地,起身朝李氏行礼告退,要去看看情况。而注意着二子那淡定的表现,李氏眉宇间的凝意也渐渐散去,望向堂外,轻轻地吁了口气。
转脸,便开始教训起不安分的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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