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了下来也没等到即墨白出现。
夜里在山林里行走太过危险,想来即墨白此时没有找到他们应该会暂时安顿下来,昭辞掏出佩剑在树上做了明显的记号,二人趁着天还没有黑透也要赶紧寻一处可以过夜的地方。
弦歌耳力极好,领着昭辞找到一条林间小溪,溪水清澈还有几尾一尺长的草鱼。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生起篝火,捉了两条肥美的草鱼当作晚饭,吃饱喝足也就该养精蓄锐了。
昭辞这一晚睡的并不踏实,虽然说不上来是哪里,但是他隐隐的能感觉到弦歌有些不太对劲儿。朦胧之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昭辞瞬间清醒过来却不动声色,等到身后没了动静他才缓缓转过身,果然篝火那边已经不见了弦歌的身影!
师兄,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弦歌等到昭辞睡熟才悄悄离开,他顺着溪水走了一阵子,这才躲到一块石头旁边坐了下来,越来越冷的感觉让他清楚的知道快要子时了。
感觉着从血液到皮肤都在一寸一寸的冻上,那种刺骨寒冷和仿佛被一点点碾碎的疼痛让弦歌叫都叫不出声,他呼出的气息在这温暖的夏夜里凝结成霜,本就苍白的皮肤渐渐浮上一层瘆人的青紫色。
只要一个时辰!寒毒发作只有一个时辰,熬过去就可以了。
弦歌一遍遍宽慰着自己,当初在东海也是这么扛过来的,如今内力越发深厚总不能越娇贵。所以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噬骨般的疼痛让他脑子里一片空茫,眼前阵阵发黑却根本不可能晕过去,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在这漆黑的夜晚弦歌独自忍受着几乎能让人发疯的疼痛。
“师兄!”
熟悉的声音此时慌乱急切的让人陌生,什么冷静淡定全都抛诸脑后,昭辞紧紧抱着那冰冷的仿佛失去生命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慌了手脚。
“师兄!”
弦歌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他拉住对方的手温柔的轻拍了几下,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华商,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自己硬撑着么?”
一句话就被噎的无言以对,弦歌抿了抿嘴,把头撇到一边,“听话,我不会唬你的,我自己真的可以解决。”
昭辞不理会对方径自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浑厚内力注入对方体内就感觉到那本该无形的气劲此时仿佛冻结成霜,每动一寸都举步维艰。弦歌的体温毫无回转,昭辞却感觉寒气阵阵,似乎狞笑着也要将自己吞噬。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弦歌对于寒毒毒性早已十分了解,这毒稍有异动他都能感知的到,察觉到寒毒似乎想要反噬昭辞他脑子里轰地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行推开了对方的手,却见一道寒气已经随着气劲向昭辞袭去。
绝对不行!
弦歌伸手抓了昭辞的衣襟,几乎失了血色的嘴唇贴上对方的唇,体内寒气暴涨竟然生生把侵到昭辞身上的那道寒气给吸了回来!骤然失控的寒毒简直要将心脉都冻结起来,弦歌闭着眼把头抵在对方肩上,理智几乎涣散崩塌。
“师兄!师兄醒醒!师兄!”
昭辞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恍惚间让他想起了当年跌落悬崖那个哭的小脸通红的孩子,也是这般绝望无助让他心疼的厉害。
他知道这寒毒该如何压抑,只是方法太过离经叛道,三十多年前他宁可忍受寒毒折磨也没有向漆雕枢低头,如今难道要让他对自己向来端方肃正的小师弟行这龌龊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