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回家,他之前那些相关的人和事,哪一样不被查个底朝天?你嘛,那就更不一般了。我听说,刚开始,寂白很不听话,都是因为你;后来听话了,也是因为你。”
“啊?”丁尹薇隐隐约约的,开始不安起来,“是吗?”
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换成任何一个在异乡求学打拼的人,都会为了家人而努力。虞寂白当时确实从心理上来说,为她努力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可是虞念玟为什么要用“听话”这么惊悚的字眼?
虞家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而且似乎还是用她作为筹码……
这事只要稍一放纵想象,丁尹薇就觉得细思极恐。
那天对他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太重了?
虞念玟冷眼旁观着她走马灯一样的表情,便突然像惊醒了一样,神色一下从感叹调侃换成了一本正经,同时住了嘴。
丁尹薇却顾不了这么多,只一心追问:
“副总,寂白他——”
虞念玟耸耸肩,状似无意地答:
“哦,我也是道听途说,寂白回来的头几年我并不怎么在家,当然后来他也离家上学去了。所以严格说来,我和他总是错过,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好了,言归正传吧,丁小姐。”
她瞟向桌上还剩的一杯咖啡:“我喜欢意式咖啡,白少呢,喜欢美式。”她美目一抬,看向丁尹薇的眼睛,“你知道其中的区别吗?”
丁尹薇现在根本没心思管什么咖啡不咖啡的,下意识地摇头。
“我和寂白,”虞念玟仿佛拥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连警示都像在念诗,一字一句,温婉动人,“从喜好到做事的风格,都不太一样。希望你能时刻记得,你的老板是谁。这个很重要,特别重要。”
之后,虞念玟有约会,把她丢给小徐就走了。
到了中午,丁尹薇谢绝了新部门同事的邀约,跑到了露台——
是的,就是这么霸道,在寸土寸金的大厦高层办公区外,留出了一大片绿茵露台。
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可供喝茶小憩。
丁尹薇第一眼发现这里就喜欢上了。
她对这种登高宽敞又人少的地方一向有偏爱。
在高中时,大部分的午间时光她都几乎是在楼顶天台度过的。
她在露台整理了一下思绪,对于这么轻易获得的这个工作,她要是觉得顺理成章就奇怪了。
怀着种种疑惑,她打了个电话。
司明良塞给她电话号码,总不是没有用意的。
并且,她对于虞念玟对司明良说的话情不自禁地介怀——听起来像是虞寂白身体出了状况,不然虞念玟说着“年纪轻轻”,“累垮了”这种话来,怎么让她越听越心惊?
她这两天一直过得很不怎么样,所以对于虞寂白的动向,她在介于“希望他好好的”和“希望他和我一样才好”之间摇摆。
分手吵架这回事,心情通常都是:“你给我去死!……你怎么真死了?”一般的嘴硬心软,同时又矛盾多变。
“喂?”
“明良,是我。”
“啊,丁小姐,您好。”
“呵,那个……”
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她对于人际交往这件事,一贯是非常的不擅长。
但是司明良很通透,似乎在电话那头就看到了她的局促,便很温和地提议:
“丁小姐,午饭吃了吗?没有的话,有兴趣一起吗?我就在公司楼下。”
丁尹薇简直如释重负:
“哦,好的。我这就下来。”
她在公司两年,都不如司明良来了两天就搞清楚了周围的餐馆情况。
无论是地方菜还是日料或西餐,他都有很好的备案。
看着这么妥贴周圆的行事风格,丁尹薇面对司明良忽然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看看人家,再看看她,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日子过得糊里糊涂,工作也是得过且过。这种只求温饱无关品质的人生之前也觉得很安然。
但自从因为虞寂白的回来一步跨近了所谓的上流社会后,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立刻就被放大了。
光一个小特助司明良,虽然年纪轻轻,出身富贵,但人家工作也做得兢兢业业,妥妥帖帖,叫人实在挑不出毛病。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两人落了座,司明良点好东西,回头看她一直在看自己,便笑吟吟地问。
“啊,没有。”丁尹薇赶紧收回眼光,不自在地拨了拨头发,笑说,“只是觉得你太能干了。明明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