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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1)

48

宽大的病房内,夏施与靠坐在病床上,他闭着眼,两颧潮红,呼吸也显得急促。

整点一到,监护机又开始运作,夏施与猛地睁开眼,狠狠按下呼叫铃,他拽过身后的枕头,朝墙壁上的电视砸去,心率随着他的动作高涨到一百二,监护机发出尖锐的警报。

护士匆匆赶来,夏施与不耐烦道:“把监护给我撤了。”

“好的,我待会跟您的主管大夫说。”

“哎呦哥哥,谁惹您了又,气这么大呢?”夏矜时向护士点点头,他屈膝捡起了被夏施与扔出去的枕头,拍拍枕巾,放回了夏施与的床尾。他来到夏施与的病床前,弯下腰,亲亲热热地同他说话。

夏施与面色更显难看:“你过来干什么?”

“爸爸叫我过来照顾你。”夏矜时作出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哥哥,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是爸爸他非要我过来,哥哥你可不要生爸爸的气呀,都是我的错,哥哥,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再跟爸爸吵架了。”

夏施与死死盯着夏矜时,面部肌肉逐渐变得扭曲,他从喉咙里挤出些意味不明的声音,而后冷笑一声:“夏矜时,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背后是什么样的嘴脸,可真够恶心的。”

夏施与伸出手,使了狠劲掐住了夏矜时的下巴,夏矜时没有躲,眸色暗了暗,再抬眼,仍是很无辜地看向夏施与。

“就是这张被男人肏烂了的嘴把夏银流哄得团团转是吧,夏矜时,你尽管装,再怎么样,夏家也轮不到你这贱狗不如的私生子手上,与其费劲心思讨好夏银流,不如跪在地上求求我,还能留你未来一条生路。”夏施与松开手,把夏矜时推了出去。

夏矜时顺势跌坐在地上,眼里滚落出几颗清亮的泪珠,他低声啜泣着:“哥哥,你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爸爸呢?哥哥,有什么不开心冲着我来就好了,你怎么骂我怎么羞辱我我都不在意的。”

夏施与将枕头向夏矜时砸去,夏矜时躲也不躲,硬生生受着,枕头将脸盖住的瞬间,夏矜时阴阴沉下脸,但只一瞬,医生脚步声传来的那一刹,夏矜时又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回事?心率怎么越升越快?小林,你待会给你23号床做个心电图。”医生看见跌在床边,面上还带着红印的夏矜时,心下了然,她暗暗叹了口气,知道难伺候的夏大少爷又欺负人了,心中对夏矜时很是怜惜,她轻语道:“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不方便探望,你先回吧。”

“辛苦您了。”夏矜时踉跄着起身,轻声细语道,慢慢离开了病房。

夏矜时低着头,面无表情地顶了顶腮帮子,他将手伸进口袋里,用力按停了录音笔。

49

????夏银流最初并不叫做夏银流,夏银流的原名是施银流。

????施是夏施与名字里的“施”。

????夏银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凤凰男,典中典的上位之后出轨乱搞的凤凰男。

不,夏矜时完全否认“出轨”二字,夏银流是强奸犯,是该死的强奸犯。

夏矜时是什么呢?夏矜时是夏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夏宜元所憎恶的强奸犯的儿子,是不被所有人期待的存在。

夏银流在夏施与三岁时被人下药,强奸了夏家资助的大学生夏宜元,他亲自给了夏宜元避孕药,恳求夏宜元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夏宜元相信了他,但吃完药后,夏宜元还是怀了孕。

当夏宜元被秘密送往疗养所时,夏宜元便明白了一切,夏银流一直都在骗她,这根本不是一场意外,是夏银流精心策划的一场强奸。

作为老牌氏族,夏家血脉数不胜数,夏银流暂时掌握了永夏集团,但要想控制住夏家,必须要有绝对优秀的继承人。

夏施与有病,和他妈妈一样有着遗传性精神病。

夏银流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夏施与不行,那就换一个,母体基因不行,也挑选另一个。

聪明且没有后台的夏宜元是被他盯上的对象,夏银流对她实行了犯罪。

尽管夏矜时恨透了夏银流,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胆大且缜密的野心家,在还未彻底在夏家立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恐怖的谋略。

夏银流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即使他与夏宜元发生关系的事情暴露,也可以一口咬定说是夏宜元给他下药,夏宜元的样貌并不是特别好看,没人会怀疑是他强奸了夏宜元。优秀能干的女婿与随手资助的学生,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不会有人站在夏宜元那边的。

夏宜元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愤怒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夏银流需要的是她的基因和肚子里的孩子,知道一切事情的她是可有可无,没有更好的存在,如果她不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与重要性,有极大的可能在生产之后被夏银流灭口。

一死了之?不,夏宜元绝对不要,凭什么犯罪的人活的好好的,她就要去死?她一定要活,而且要过上比以前好千倍、万倍的日子,该死的,该生不如死的是夏银流,不是受害者夏宜元。

“我知道你要这个孩子干嘛。”临产期夏银流来探望时,夏宜元说。

“我本身就是教育学出身,我可以把他培养成非常优秀的人,如果不找我,你也要找其他人不是么?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对你更有利。”

夏银流挑眉。

“我的条件与想要的酬劳是保证我的人生安全,给我充足的生活费以及六维教研所入所资格证。”

“你觉得你配和我谈条件?”夏银流摩挲着指骨。

“我够不够格你心里清楚。”

“很好,”夏银流轻轻握住夏宜元的手,“你是一个聪明人,希望我们的孩子也很优秀。”

夏宜元面无表情地朝夏银流干呕几声,她擦擦嘴,不去看夏银流难看的面色,毫无情绪波澜地说:“对不起,我孕吐。”

50

夏银流不爱夏宜元,夏宜元憎恨夏银流,两人基因结合出来的夏矜时就像一个人体实验,没有人会去爱一个试验品。

夏矜时在孤独与冷漠中长大,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从来没被爱过。

“我叫夏宜元,是你传统意义上的母亲,但是你不要叫我妈妈,因为你是违背我的意愿出现的,我不讨厌你,但也不会喜欢你,这些都是你的父亲害的,你要恨就恨他去吧。”

夏矜时学会说的法,一直到快呼吸不上时才停下,分开时口涎黏连成丝,关潜舔唇,银丝被舌缠绕搅断,舌尖晃动出的痕迹,赫然写着“情色”两字。

夏矜时额前泌出细细的汗珠,他呼吸粗了几分,手指随着关潜的动作越发深入,一直进到指根,他扶着关潜的臀,慢慢又塞入一根手指。关潜这才觉出异样,不舒服地扭动着,嗓子细细地叫。夏矜时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阴茎,关潜性器的头部直戳夏矜时的小腹,他爽地弓身,趴在夏矜时的肩颈处,很痴迷地闻着他身上甜腻的香气。

夏矜时把关潜的臀部往上托起,将自己的性器放在关潜的会阴处,很缓慢地摩擦着,性器上粗砺的阴毛磨过脆弱的囊袋,关潜被刺激地仰起脖子,呻吟断断续续,夏矜时的手指已经进到四根,他不紧不慢地开拓着关潜紧致的肠道,龟头撞击着他的会阴。

下身上抬,关潜被莫名的失重所操控,他还来不及恐慌,情潮就漫了上来,惊恐的呼声也变了味,“惊”变作了“精”,“恐”变作了“孔”,关潜满心满意都牵挂着他的精孔,只有把那点精液从孔里泄出来,才能降一降燃在身体里的那把邪火。

他不停地用自己的性器去摩夏矜时,呜呜咽咽的,只求夏矜时再摸摸他。但夏矜时只是吻了吻他的侧颊,抽出手指,夏矜时看着关潜翕张的穴口,掐着关潜的腰,扶着自己的性器一点一点地嵌入关潜湿热的肠道中。

从未被人造访过的地方忽然被撑得满涨,关潜从情欲中清醒过来几分,摁着夏矜时的肩膀就要抽身,夏矜时用了狠劲,按着关潜的髂骨,把性器全根没入。

“痛……”关潜发出声啜泣,他双手紧紧环着夏矜时,在他光洁的后背上留下明显的红痕,“不要……”

“过一会就不疼了。”夏矜时舔舔嘴唇,动作轻柔地抚慰着关潜因为疼痛半软的性器,“好舒服,潜潜你里面好舒服。”

夏矜时耐不住地挺了一下身,粗大的性器在柔嫩的内壁里抽动。关潜的啜泣都被撞断,疼痛混杂着不可言说的爽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抽筋似的半抬起腰,细瘦的大腿夹住夏矜时,夏矜时进得更深,龟头捻过内壁中凸起的一点,关潜瞬间变了调,尖叫被拉细拉长拉软,性器也跟着抖动,积赌在管道中的精液总算得到了自由,白稠的腥臊液体全溅在了夏矜时的腹肌上。

射精时关潜的肠壁也跟着收缩,夏矜时感觉自己误入了台风中心,关潜的后穴好像要把他的魂也吸走。夏矜时克制地喘息着,他摸着关潜汗湿的脸,舔吮着他的脖颈,阴茎在后穴不停地进出,关潜的淫叫一声不落地全被夏矜时装入耳里,他半塌下腰,把关潜射在他身上的精液又抹回给他,两人的腹部紧紧贴合,就像他们的下身一样紧密相连。

夏矜时抬起腰,精液被黏蹭成丝,蛛网一样挂在两人的腰腹。阴茎死死钉在关潜身体里,夏矜时在这一刻生理与心理都得到了双重满足,他终于也成为了关潜的第一次。

“潜潜。”他叫。

“关潜。”

关潜的阴茎再次勃起,湿漉漉地贴在夏矜时的身上,就像他湿漉漉的眼。

“喜欢我好不好。”夏矜时变身成深海里的海妖,诱哄着关潜。

关潜的身体随着他的抽插耸动着,似乎真的坠进了海里,唯有紧紧与夏矜时贴合,才能在狂暴的风浪里维稳。

“唔……”关潜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落在夏矜时的耳里,却自动转化成了他的回应。

夏矜时力度大的像是要把关潜捣烂,囊袋拍打着关潜的臀肉,如同海浪击打礁石。

两人的体液散发着淫靡的味道,在小小的房间里被聚拢。关潜分不出眼神,嗅觉却还有空,吸了一胸腔。在这场毫无征兆的荒唐性事里,关潜居然想到了文滨州,雨季腥臭的海岸,浪头翻打着浪头,而自己此时也被卷入浪潮中。

夏矜时握着关潜的阴茎,两人同时射精,关潜的精液一滴不漏地被夏矜时拢在掌心,夏矜时的精液则一滴不漏地被安全套兜住,它贴着关潜最隐秘的穴肉,却被橡胶阻隔,无法让关潜从身体深处都染上他的味道。

夏矜时沉着脸抽出性器,忽然很后悔带了安全套。

他把安全套里的精液全部挤到掌心,把他和关潜的混合在一起,他把它们一点一点地抹在关潜的身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时”的钩从耻骨联合出划过会阴,包绕住关潜的下体。

夏矜时浮在关潜身上笑了笑,初经人事,还是两场激烈的性事,关潜在第二次射完精就半昏过去,根本顾不上夏矜时在做什么。夏矜时又亲了亲他的酒窝,抱着关潜进浴室清洗。

他没有撤掉布满体液的床单,只是在上面铺了一层浴巾。他不甚熟练地抱着关潜,两人赤裸着身子相拥,仿佛天地混沌初开,身下就是全部宇宙。

关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难言的梦,身子骨像在海上漂流的一整夜,上上下下,腰被顶成了海浪的形状。

他醉船似的睁开眼,胸口闷得难受,凝神一看,却见一只莹白手臂横在自己胸前,关潜的醉意与睡意被兜头浇醒。他僵硬地扭过头,牙关都在打颤。

夏矜时的脸跟他不过一掌距离,关潜呼吸短暂地暂停,鼻尖险些要撞上对方的鼻尖。

晨光透过不算厚的窗帘,打在夏矜时身后,翻越到脸上时,只留下一层昏暗的光影。

暖调的暗黄把夏矜时包裹,像是雕塑被镀漆,关潜半仰起脸看他,近得几乎可以将睫毛数清。夏矜时睡得安静,连呼吸都是轻而深的,配上被精细描摹过的五官,更像是艺术展览里的雕塑展品。但皮肉相贴处可以感觉到对方腹部因为呼吸运动而产生的细微起伏,这才把关潜惊醒,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蜷卧在另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怀里。

不能说是难堪也不能说是尴尬,关潜现在更为无措,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脱了他的想象,关潜想不到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一触碰到回忆里那潮热的喘息,关潜就被弹射出来,再也不敢细细回想。

关潜盯着夏矜时的睡颜出神,忽然耳边传来雷暴一般的敲门声,关潜惊得从夏矜时怀中弹射坐起,被子滑落到小腹。关潜半掀起被子,看见自己光裸的身子,又钻了回去,开门不得,应声也不得,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晌,才手忙脚乱地找起衣服。

他把地上散落的衣服踢成一堆,慌忙拉开衣柜门,才将内裤翻找出来,寝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商函的声音和关门声一样戛然而止:“关潜,你还没起床……”

关潜闻声,攥着内裤僵住了身子,他几乎要把上身都蹋进柜子中,实在不敢看到商函的脸。

商函进门一抬头,就看见关潜床上卧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脑中还没有转过弯来,一转头,就看见关潜细细白白一双腿,屁股蛋翘着,从尾椎往上,满一背的红痕。

两人谁也不说话,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寂静的寝室把被褥摩擦时的声响放大,夏矜时悠悠坐起身,娇娇喊了一声:“潜潜~”

关潜头依旧埋在柜子里,不敢出声。

商函被夏矜时一嗓子叫回了魂,眼神立刻向他剐去,夏矜时笑眯眯的,哪有刚睡醒的迷糊样,他还故意伸了一个懒腰,向商函露出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关潜。”商函沉着声,鞋跟敲着木质的地板,声音连成一条轨迹,终点通往关潜,“这是怎么回事?”

商函丝毫不回避,侵略性的目光在关潜身上巡视了一番,他又向前一步,身影将关潜拢得严实,阻隔了夏矜时的视线:“他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我不知道。”关潜声音抖得厉害,腭垂在颤抖,而颤动波也一直往下延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臀尖一起跟着打颤,被商函一清二楚地看在眼底。

商函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忽然间有些渴得厉害,他伸出手,手指拨开关潜的发尾,颈椎上的吻痕密密麻麻,开成一串红梅,他将脸凑近,看见关潜的皮肤渐渐鼓起一个个小疙瘩。

“关潜。”他缓缓垂下手,手掌包裹住关潜的肩头,“解释。”

商函并没有用力,但关潜却一阵幻痛,他像是被商函抽走了力气,如同一条湿滑的鱼一般从商函的掌心中滑脱,无法站起,只能屈蹲在地上。关潜用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泻出:“你别问了商函,我求求你。”

“你别问了。”关潜哀求道。

商函心脏紧缩了一下,仿佛不小心吞进一根针,针尖直直刺入心脏正中央。

他沉默地弯下身,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披在关潜的身上,他从关潜的背后,隔着一层皮革将对方揽在怀中,在他的挤压下,衣服的内衬与关潜紧贴。他的发丝扫过关潜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咬得很轻:“快收拾吧,不要迟到了,我在楼下等你。”

关潜用力地按着自己的眼睛,把呼之欲出的泪堵在眼眶里。但嗓音里断断续续的哭腔却出卖了他:“商函你去吧,我今天请个假。”

“……好。”商函眉眼阴郁,声音却听着温柔,“记得把衣服还我,不用着急,等你愿意来的时候再来。”

“嗯……”关潜小声回应,鼻音浓厚,他抓了抓衣摆,蜷得更紧。

“你还不滚。”商函走到门边,没有立刻离开,转回头,压着满眉间的戾气冷声叫夏矜时。

夏矜时垂眼,没有拿腔拿调,也没有阴阳怪气,声音正常得让商函意外:“我想潜潜还有话要跟我说。”

“商函,我知道你想找我算账,但这是我们俩的私密事,没取得潜潜同意前,你随便插手不好吧。”夏矜时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你看了这么久看够了吗,你觉得你还让关潜不够难堪吗。”

商函脸色愈发难看。

“无话可说?你当然无话可说。”夏矜时套上卫衣,脸上挂起一个笑,清清纯纯地向商函逼近,“潜潜会这么难受都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如果你不过来撞见我们俩的事,潜潜永远不会在意,潜潜只会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还得谢谢你呢。”

夏矜时拉过门把手,商函厌恶他的靠近,被迫退到门后,彻底出了关潜寝室。

“夏矜时,你别太得意。”商函咬牙。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夏矜时嗤笑出声,“我就是得意,也跟你想的不是一件事。函哥呀,这段时间你最好对潜潜冷淡点,如果你真心盼着他好的话。”

最后一句话夏矜时说得轻且快,同门一起甩向商函。商函斜眼,敏锐地捕捉到角落里的摄像头,他握了握拳,不悦的样子做了个十足,怒气冲冲地从关潜门前离开。

“地上凉,起来吧。”

送走商函,夏矜时返回来找关潜。

关潜不作声,指节内嵌,紧了紧肩上的衣服。

夏矜时半蹲下,将关潜的脸从膝盖里刨了出来,关潜没有挣扎,任由夏矜时捏着他的下巴。

“很难过?”夏矜时指腹摩挲着关潜眼角,“眼睛好肿。”

“谁害的。”关潜小小翻了个白眼,不算明显。

夏矜时耸了耸肩:“我们谈一谈?”

“可以,但我要先洗澡。”关潜挣开夏矜时的手,“你转过去。”

夏矜时微眯眼,似笑非笑地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通:“咱们都这么熟了,潜潜这样说也太生分了吧,不邀请我和你一块洗?”

关潜眼皮抽了抽,回以沉默。他默默转过身,将商函的衣服取下在衣架上挂好,找出换洗的衣物,迅速掠过夏矜时钻入浴室中。

夏矜时跟了过去,倚着浴室的门,食指指节很随意地扣了扣:“昨晚我帮你清理过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一瞬。

“自己在扣?”夏矜时很暧昧地笑了下。

水声比之前更大了。

夏矜时再次敲了敲门:“生气了?”

“是啊,”关潜的声音比水声更急更密,“我气我这样卑贱的身躯居然糟蹋您尊贵的玉指,我要被自己气死了我尊贵的夏矜时殿下。”

夏矜时忽而没了声,他半垂眼,语气很淡:“关潜,想听你一句真话真难。”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关潜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楚,他冷着脸推开门。

夏矜时的身子顺着门的轨迹前倾,故意踉跄了一下,关潜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回拉,夏矜时反手扣住关潜的腰,足尖做了个漂亮的立旋,方向一转,整个人扑进关潜的怀中。

他捻着关潜湿漉的发尾,将水珠挤在指尖,而后均匀抹在关潜的耳根。他伏在关潜的耳边,咬字咬得湿黏:“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说话。”关潜静静立着,“夏矜时,这不是我想不想说的问题,是你敢不敢听——”

“不,是我说了之后,敢不敢承担后果的问题。”

“你很怕我,为什么?”夏矜时从关潜肩上抬起头,捧过关潜的脸。

关潜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不正常。”

“所有人都这么说,你也这么觉得?”夏矜时低低笑了下,眼睛里却没笑意。

“你自己觉得你正常吗?”关潜反问,“你对我做出这种事,我能觉得你正常吗?”

“我早该知道的,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跟我这样平平无奇的人搅和在一起,夏矜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你成功了,可以放过我了吧。”

夏矜时死死盯着关潜的脸,关潜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

“关潜,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夏矜时笑得悲戚,“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他喃喃道:“我这样高高在上的人。”

“那池宴礼是什么?商函是什么?我接近你你觉得奇怪,他们接近你就理所当然?”

“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我主动招惹的。”关潜表情平淡地说出一些最伤人的话,“夏矜时,只有你是我想离开的。”

夏矜时的脸上一片空白。

喜怒哀思悲恐惧,七情一样也没沾,干干净净的,显出一种未入世的痴钝来。

他不说话,只是很慢地眨着眼睛,浓密的睫毛慢扫,像是蝴蝶因为受伤而不能快速扇动的翅膀。

“什么意思?”夏矜时问。

“意思就是我害怕碰见你,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夏矜时,和你见面让我很累。”关潜露出一点疲态,“对你来说也是吧?忍着烦接触自己不想接触的人,与我见面等同于做任务,夏矜时,和我在一起会让你开心吗?不用折磨自己了,放过我,也放过你吧。”

夏矜时很用力地松开手,如同松开他与关潜之间的联系一般:“……你说得对。”

“是我看人太浅,关潜,我小看了你。”

“你看人太浅?”关潜自嘲地笑了笑,“你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比谁都更早看透我的本性,所以才爱在我身上找乐子不是吗?看我对你阳奉阴违很好玩吧,你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你老说我是骗子,说我嘴里没有真话,那你呢?你有吗?夏矜时,你不会真觉得生活就是影视剧,真有人会一心一意不求回报地向着你吧,如果有,那那个人也不是我。别在这里惺惺作态地说什么真不真心了,我们俩不配,”关潜忽然降调,“不过是戏子遇上骗子,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装的,现在全被我捅破,好了,我们之间算是连表面关系也保不住了。”

关潜胸膛上下起伏,从眼周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夏矜时面色却愈发苍白,像是风中摇曳的一盏几近破碎的美人灯。

夏矜时有些无力地摇摇头:“关潜,你有一点错了,并不全都是假的。”

“和你在一起时我是开心的。”夏矜时眼角滑落一滴泪,“真的。”

关潜满腔将泻的怒火被夏矜时的眼泪兜头浇灭,再吵下去没劲,更没意思,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成杂,情绪太多,反而空虚了,将字打乱重组,到了嘴边,只干巴巴地说:“你别说胡话了。”

“你那么会演戏,我看不穿的。”

“你不是看不穿,”夏矜时抿抿唇,“你只是不信我。”

“什么信不信的,”关潜低眸,“夏矜时,我们还不足以把这么重的词挂在嘴边。”

“不足以?你告诉我什么程度才叫足以,”夏矜时解开领扣,露出红痕满布的雪白肩头,“你不想提,我非要告诉你,我们睡了,做爱了,彼此都爽得要命,对你来说,我现在比谁都更特殊不是吗?要想远离你早干什么去了,你现在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关潜,你在刻意模糊什么?你到底是在逃我,还是在逃你自己。”

“那你又在这里追究什么?”关潜存足了气,没将长句咬断,“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听我说我动情了爱上你了怕面对自己的内心要跟你割席了,你那么在乎我心里想什么干嘛,我说难听点就是只要你愿意外面想上你的人能把你身子骨都嚼烂轮八百年也轮不上我,你为什么偏偏和我做,我是刻意模糊没有错,那你呢?夏矜时,你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干什么,你以为只要你追上我后面那个你就会放过你吗?你醒醒吧,逃跑的人是你。”

关潜忽然捧住夏矜时的脸,声音拉得悠远,凄凄道:“喜欢我好不好?”

夏矜时眼神迷离了下,关潜将脸凑近,挑起唇角,话说得轻薄:“喜欢我好不好。”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要我喜欢你。”关潜松开手,身子离远,“我喜欢你难道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夏矜时,你不缺我这一份喜欢,如果你想要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你的话,未免太贪心了。”

夏矜时拉住关潜的手:“我们对彼此都心知肚明,弯弯绕绕地不肯将对方想听的话宣之于口。明明说第一句话时你就知道了理由,害怕面对现实,又故意说反话来遮掩。”

“你知道我的处境,知道我的流言蜚语,知道我有病,”夏矜时用关潜的手托住自己的脸,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你知道我不怀好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我的逾矩和接近。”

“你成天把朋友挂在嘴边,是多在乎友情吗?你那么胆小,那么会规避风险,你只是害怕自己模糊了感情的界限,才要一遍遍地强调让自己缩回原点的安全词。”

“我揭了你的老底,你也别放过我,我们一起恼羞成怒吧。”夏矜时虚虚环住关潜,将耳朵凑在关潜唇边。

关潜静默良久才开口:“…喜欢我。”

夏矜时收紧手臂,将关潜嵌进怀里。

“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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