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躺下后,周彦华从身后抱住我,撑着脑袋探头看着我,明眸闪动,继而,我便听到他贴着我的耳际,轻缓而低柔地说道:“若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对于他的情话,我已听过许多。然,忽听闻他这般誓言,我却感觉不太吉利,当下便道:“好端端地,净说什么胡话!什么黄土白骨,你不觉得瘆人,我可是瘆得慌。”
周彦华静默许久,才缓缓叹一口气:“你爱听什么样儿的话?”
我想说,只要出自他之口的情话,我便爱听。
不过,想到他方才的情话便遭到了我的反驳,我便改了口:“我不爱听那些生生死死的话,只要出自你真心,哪怕是一句‘想你’也令我欢喜。”
周彦华扳过我的身子,俯身直视着我的眼。皎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使他原本柔和的脸色愈发深情醉人。
思及过往,我盯着他的脸,认真地道:“你知道么?最令我欣喜感动的话,是你娶我那日给出的回答。”
闻言,周彦华却似陷入了沉思。
我问:“你还记得么?”
周彦华缓缓点头,声音低哑:“记得。”
继而,他又看着我,缓缓地道出了那些话。
与卿结缡,半分天注定,半分心意通。
珠玉在侧,爱其光华,藏之余怀,此心甚慰。
当日,我只觉这是最美的情话;今日,听他亲口说出,我已感动得稀里糊涂。
“周彦华,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你,即便到了今日,我也依旧这样觉得。”我哽咽不已,抓着周彦华的双手,继续说道,“我一直怕你的家人看不上我,当初见了炤儿,我更是知晓自己出身低微见识短浅,不配你的好。其实,听说舅舅要来,我心里……有些抗拒,就像当初抗拒炤儿一样……”
周彦华默不作声地听着我的哭诉,直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才俯身抱住我,细声安抚道:“傻瓜,我早对你说过,我认定的便是最好的,你为何总是这般胡思乱想?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对不住。不过,你也别紧张,炤儿是炤儿,舅舅是舅舅,对后辈他向来和善,不会看低你。”
我忍住眼泪,使劲点了点头,声音仍有些哽咽:“炤儿对我说过,我只是害怕他人总是拿我与你的琬儿比较。”
若不是御史大夫前来,我还不知原来那女子叫萧琬。
而我也因“舅舅”的到来,竟然忘了这位名叫萧琬的女子也要前来。
我坚信,赫连雪莹那日对我说的那个“她”就是萧琬,而不是“舅舅”。
对于我冷不丁提起她,周彦华怔了怔,轻声道:“舅舅不会。你怎么又提到她了?”
我知晓赫连雪莹并未与他提过萧琬将来的事,也不再瞒着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他讲了。他听后,沉默了许久,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与压抑的情绪,侧过脑袋看他,他低声问道:“雪莹真与你说过她要来?”
我点头,心里满是酸涩,开口问道:“不管是真是假,若她来了,你会不会……”
周彦华却是答非所问:“她从未离开长安,若要来,定是与舅舅一道,为何子舒与御史大人都未提及?”
“周彦华,你回答我。”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再次问道,“若是舅舅也要你回长安,你会不会回去?”
周彦华伸臂将我抱进他怀里,轻抚着我的后背,哑声道:“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