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的火焰发出轰鸣,那颗咬着仇恨的流星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然后消失在爆炸的中心点。一号陵寝外部,不远处的山峰上,“红天使”望着这一幕,用鼻腔发出一声哼笑。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站在“红天使”身旁,那位属于“魔女教派”的“白之圣女”神色严肃,轻声问道。
“红天使”肆意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却隐约浮现两道扭曲的裂缝:“这事儿可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要是有问题,就自己去问那只小乌鸦吧。”
——
秘密陵寝依次垮塌,这一次行动的目标已经达成。
克莱恩没有犹豫,他迅速向着历史迷雾的深处逃去——而在他身后,查拉图所化的阴影正穷追不舍。
当那群福根之犬从历史孔隙中浮现,开始撕咬追击克莱恩的敌人时,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但是感知到被查拉图挥散的,仅仅是一部分历史投影后,克莱恩多少还是松了口气。
然而明明更强大一方的追击者,却感觉到了隐隐的压力,某种微妙的灵性直觉在提醒祂不要纠缠——很快,查拉图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福根之犬们的出现,更像是一场打头战的先锋,定位了敌人所在的方位,紧接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克莱恩从未听闻的灵界生物,开始从历史迷雾的缝隙里钻出来。
它们默契而一致,凶狠地冲向那片由透明蠕虫与滑腻触手构成的阴影,仍然处于神话生物形态的查拉图惊愕不已,祂从未见过这些灵界生物如此“团结”,但是甚至没有其余的词能用来形容它们的异状。
克莱恩继续往前,第五纪、第四纪、第三纪的历史,以及那片浩浩荡荡的灵界生物大军,还有终于遭遇阻碍的敌人,统统被他抛在了身后。
他还在往历史的前方奔逃,接近了第二纪的开端,直到巨人王奥尔米尔埋葬父母的那段历史,克莱恩才在灵性直觉的平息下停止。
不知道查拉图被甩在了哪里,但是克莱恩回到现实的时候,没有再遭到任何阻拦。
终于安全逃脱陵寝之后,克莱恩接连“传送”了数个地点,摆脱掉任何形式可能存在的线索,甚至用“天使之拥”消除过痕迹,才悄然返回这场巨大漩涡的中心。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眼下克莱恩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回到了自己在贝克兰德留下的一座安全屋。
这里他从未使用过,所以不应该有任何人会知道——原本是这样的。
但是在克莱恩握住门把手的那瞬间,他的身影定在了门边。
他的灵性直觉晚了一步——而克莱恩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转动门把手,非常自然地踏进去,就好像刚刚从未停顿过。
戴着黑色尖顶帽的青年,悠然地坐在窗框边,好像那里比沙发更舒适似的,在单片眼镜背后,是充满好奇的探究心。
一只云雀正停在祂的肩头,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歉疚。
“中午好,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没想到竟然比我‘记忆’里还要早一些,‘愚者’先生。”
克莱恩意识到,他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当然,只是部分,比如嘴巴:“我不是……”
“哦,我知道你就是‘愚者’,”阿蒙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在那些杂乱的想法中,这是最清晰的一点,可以说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阿蒙没等克莱恩有所反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谈谈,然后带你去见一位朋友。我想在祂的自我认知里,你们两个是朋友,对吧?”
“……”克莱恩的沉默已经是他能给出的唯一回应。
对方用的代称是“祂”,这样的指向对克莱恩来说已经足够清晰了,只是他拿不准这样友善的态度是为什么,对阿蒙来说,想要控制一个序列三——
“问题就在于,我没办法完全控制你,这很让人恼火。”阿蒙没有靠近克莱恩,而是好奇地打量着他,“真是想不通……”
克莱恩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但是他仍然保持着沉默。
“你不认识祂吗?卓娅,或者你更熟悉‘艾丝特’这个名字?”黑眼睛里带有不加掩饰的嘲弄,“她可是我见过最拙劣的‘诈骗师’,真难相信居然有人会相信祂的谎言。”
克莱恩很想说一句“她不是”——但是他望着那只一直低垂脑袋的云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