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梅尔小姐,这就很没意思了,我都告诉过你好几次我的名字,我们还不算是朋友吗?”本雅明满脸无辜地说道。
艾丝特将那枚染过绯色的硬币收入了口袋:“不算。”
本雅明却盯着她的口袋不放:“你好像拿到了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你只是个古董商人吧,又不是痴迷于金钱。”艾丝特的脸笼罩在阴影下,但光是听到她的声音,本雅明都能想象出她皱紧的眉头。
“我们碰到很有价值的物品,总会产生特殊的感应,难道你没有吗?”
艾丝特细想了一下,她好像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增幅,但如果深究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最有价值的东西在她的发丝,甚至是脑袋里,所以对其他东西的感知,都变得无足轻重。
“可能是我比较迟钝吧。”艾丝特微笑着回答道,继续往巷子深处钻去。
但是本雅明显然不会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尤其是那个男孩不在,艾丝特又独自一人,他很好奇艾丝特在做什么,便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哈梅尔小姐来廷根是做什么?哦,或许我该喊你……艾丝特?”
艾丝特的脚步忽然停下了。
本雅明迅速解释起来:“这是我在寄生那个男孩的时候了解到的!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总得找点别的地方了解下,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对吧?你也可以继续喊我雅各先生,如果你这么介意的话。”
艾丝特盯着本雅明看了好几秒,本雅明很有耐心,他一向都觉得自己的耐心比“其他人”都好,而他,祂们,最不缺的东西就是时间。
在艾丝特给出进一步的反应之前,两人的感知同时被触动,有第三方的异类出现了。
本雅明很讨厌不速之客到来的时间点,乐趣被打断后自然衍化出敌意,这让他的眼神变得和艾丝特一样冷漠。
一滴泛着腥臭味道的液体,从上空坠下,恰好落往两人相距那一小段空隙。
“啪嗒。”
一点黑影在之后也紧跟着坠下,但是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它就摔碎成一滩黑红的血沫。
艾丝特在伸手摸向腰包拉链的同时,跟本雅明一样抬起头来。
在这条小巷的上方,悬浮着一颗眼球,如果不是非凡力量提供的好视力,两人并不一定能看清楚它。
那颗眼球恰好挡在红月前方,像极了在俯瞰两人。
但是那颗眼球并不是静止的,它的外部不断扭曲抖动,后侧残余的神经与血管,正在缓缓往空气中生长,仿佛舒展芽苞的藤蔓,违背合理性地凭空往外扩张,铺出邪异的细网。
“你上我下。”本雅明瞬间做出了相应的判断,轻声道。
试图袭击两人的家伙就在附近,而且正在利用那只眼球布置封闭的限制,众所周知,正常人都是有两颗眼珠的,包括昨夜的那位被害者,所以另一颗眼球不应当离得太远。
艾丝特身上的黑斗篷瞬间落地,掌心中红斗篷近乎活过来一般,没等艾丝特抖开便主动贴在了她身上,领口的指甲片自行扣紧:“你真的很多话。”
她的双手一开一合,“苍白骨钉”冰凉的触感,让艾丝特迅速冷静下来,先前被本雅明挑起的怒火尽数平息。
本雅明诧异地扫了那把骨剑一眼:“武器不错。”
“不外借。”
艾丝特说完这话,反手偷走了自己身上大部分重力,只是脚下一跳,便扑到了墙壁上。
接二连三地借力,她敏捷地跃上房顶,近距离观察起那颗眼球,试图借助“解密学者”的能力,侦查起破解它或者毁掉它的最佳手段。
本雅明“啧”了一声,将目光从红色的斗篷上移开,现在不是考虑那件事的时候。
不过那斗篷上污秽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甚至不比那颗眼球上传来的邪异感内敛多少,尤其在艾丝特遇到危机的此刻,红色斗篷隐隐有活化的趋势。
“倒吊人”给了充满偏爱的恩赐给她,又是想利用艾丝特做些什么?难道祂想用这么个半吊子的“寄生者”,来对抗我,或者我们吗?
简直太可笑了。
我也没必要深究那么一个疯狂者的想法,本雅明抬起手,正了正自己右眼前的镜片,让镜框在自己耳朵上架得更稳些。
果然还是戴在眼眶里更习惯啊。不论当“本雅明·雅各”多久,还是当自己最愉快。
本雅明微笑起来,他捏紧眼镜环视四周,眼底蠕动起黑色的阴影,那对绿色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