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要去探查遗迹,那肯定也要事先问问你嘛。”艾丝特打了个哈哈,试图回避这个话题。
“世界”又扫了“恋人”一眼,兜帽下传来一声干瘪的轻笑,然后才恭敬地转向“愚者”的方向:“我们的单独交流结束了,‘愚者’先生。”
之后的交流也没太多时间,今天的塔罗会告一段落。
艾丝特离开灰雾后,继续翻看手头巴妮写下的资料,对“雅各”家族和“索罗亚斯德”家族几乎从明面上消失的情况,有了不少了解。
“寄生者”想要隐藏自身再容易不过。
关于“阿蒙家族”支持图铎帝国成立的事情,艾丝特早先就有了预想,她还记得“红天使”当时说的话,那对兄弟的谋划使得祂成为了恶灵,也不怪梅迪奇发现她是个“偷盗者”,会突然变得警惕与厌恶了。
在手头有事情忙碌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更快,至少对巴妮来说是这样的。
她头昏脑涨地从屋里爬出来,步伐飘忽地走进餐厅,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到了早餐提供的面包片上。
艾丝特坐过来的时候,及时抓了一把巴妮的后领:“你可以歇会儿了,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要上岸了。”
巴妮的死鱼眼看上去相当颓废:“但是还有,很多没写完的……”
“我也讨厌因蒂斯。”巴妮阴沉着脸说道。
“我父亲说过,人与人的关系是很重要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改变着身边的人,也在被身边的人改变。遇见过的人,都是组成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没有谁能永远一个人活下去。”
艾丝特拿着面包片的手一顿,压低声音:“不然你以后考虑当个‘寄生者’?”
“哦,看不出来你还算有门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她可怜的小尾巴呢。这样也好,就不用让艾丝特去偷了。”
直到三人走出酒馆,他的声音才被艾丝特还回去。
艾丝特扇了两下鼻子:“我不太喜欢这种味道,很呛人。我有些奇怪,既然你这么在意克谢尼娅的态度,为什么不试着跟她坦白自己原本的样貌?”
站在码头上,克谢尼娅又用力地熊抱了一次巴妮。
艾丝特点了一下包里剩余的资金,之前在奥拉维岛停留的时候,她已经将手头的钱换成了金镑,再加上“隐者”提供的情报费,短期内没有多少费上的困扰。
“不客气点说,没有谁跟谁是一路人,”艾丝特活动了一下手指,视线扫过上面羽毛与河流相交错的线条,“每个人都是孤立的岛屿。”
艾丝特下意识用指节刮了两下右眉眶:“那可能不行,要是别人或许可以给你……”
巴那贝用力撮了好几口烟,几乎将它给直接嗦到嘴里去,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漠然地道:“谁知道呢,我和她的相遇只是偶然,本来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巴妮好像听懂了艾丝特在暗示什么,打了个寒颤:“算了吧,我可不想变成‘被寄生者’。”
巴那贝从鼻孔里呼出一道烟雾:“你又不是八岁小孩,天天拿你父亲说过的话挂在嘴边算什么,真是无聊。”
“我很高兴能在‘鲸骨号’上学到不少东西。”马蒂欧肩头的背包沉甸甸的,但这不妨碍他将后背挺得笔直。
巴那贝一个响指点上了烟,充满感动地吸了一口,长舒一阵烟雾:“啊,总算重新活过来了。”
她的神态太过随和散漫,反而显得不怎么有精神,没了平时跟人斗嘴时的傲气。
“呸,你自己都不信,当时那位半神报出名号的时候,你的表情跟听到自己钱包被人偷了一样!”巴那贝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抖了一根出来叼在嘴边。
马蒂欧嗤笑一声,又转回去跟那几个水手聊天了。
“你再这么压榨自己的精力,更该小心失控的风险,你只是假疯,别把自己装进去了。”
“好吧,这个答案也没出乎意料,”克谢尼娅拍了拍艾丝特肩膀,“祝你们好运。”
艾丝特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眯起眼:“这该是我想说的话才对,你会有好运的,克谢尼娅。”
“你给我的资料足够交换我提供的那点帮助,对我来说相当有用,已经够了。”艾丝特将自己的面包片撕成几块,小口吃起来,“你可以休息下了,没必要再硬撑,你几天没睡觉了?”
克谢尼娅突然拉着艾丝特走到旁边,小声地跟她说:“我只是想问问,你真的是‘精灵族’吗?”
巴妮将面包片塞到自己的嘴边,无力地咀嚼着,眼神没有焦点。
马蒂欧从旁边的餐桌上转过头来,中止了他刚刚跟另外几个水手抱怨走私船的闲聊,马蒂欧冲着巴妮的方向竖了一个中指:“你自己也是因蒂斯人!”
这几天当着克谢尼娅的面,巴妮是绝对不会抽烟的,甚至担心身上沾烟味,巴那贝很严格地忍耐过十天的烟瘾,感觉都快被憋出毛病了。
“打不死的蟑螂?”
巴妮的脸猛然抽搐了一下,她飞快将剩下的面包统统嚼碎:“该死的,我真讨厌罗塞尔大帝的名言。”
买船票的过程很顺利,只要变回男性外貌的巴那贝好好闭上嘴,几乎没有招惹到别人的可能。
“你把特性和魔药配方分我?”巴妮端起装着淡啤酒的杯子,一口喝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