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时时念着的小鹤也不复存在,现在的一切都将变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个或大或小的齿轮,世界靠着齿轮转动。一个齿轮发生了变化,整个世界的转动都会不同。
这就是人们之间可怕的羁绊。
蓝络想,自己还真是没出息了。
只凭着蓝缨的一句鼓励,她就想抛弃以前的一切,无耻地顶着一个新的身份接近他,让他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就像欺骗似的。
然而,还是想试试。
想多多见到他,想常常待在他身边。
听着他说早安晚安,看他露出别人见不到的开心笑容。
爱情是毒。
爱上了一个人,就好比染了毒瘾,再也戒不掉了。
蓝络苦笑。
蓝缨说种因得果,她究竟曾经种下了什么罪,才得到最终结的这个毒果?
她不知道。
也许没人知道。
大概生活本就不需要什么【知道】。得过且过,随遇而安,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吧。
她也曾为他们的未来计划过。在她还是那个骄傲嚣张的小女孩的时候。
她想过两个人一起去维也纳听一场音乐会,去看看澳洲梦幻的粉色希利尔湖,说说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她说她想要在一个葱郁青翠的山边搭一座房子,围一圈栅栏,养几只像囡囡一样聪明听话的猫。
或者澳洲太远了,她知道他每天都很忙,忙他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她可以陪他待在富人区里哪也不去,只要周末两个人一起去逛逛游乐园,哪怕遛遛公园也好。他们能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知道自己身边一直有一个陪伴的人。
她甚至还写好了十几份周末约会计划书,只是没机会执行,全都作废了。
现在想来,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居然都没有过一次正经的约会。
蓝络叹口气。
有种拼尽全力却还是最后一名的疲惫感。
即使如此,也要跑到终点。
这才是蓝络。
……
以对台词的名义,蓝络联系了木之川。
见面地点在富人区边缘的一个小公园里。
电话里木之川还笑问那个公园入口是不是有个名叫“容嬷嬷”的针灸店,蓝络留意了一下,居然真的有。
木之川说,那家店的店长其实是我不同父还异母的亲兄弟。
蓝络想,她有必要再好好研究一下亲兄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保险起见她问了句,那家店是男的还是女的,她需不需要绕道走?
木之川开玩笑说,你如果觉得绕道很麻烦,可以飞过去。
于是蓝络很听话地飞了过去。
小公园面积很小,绿地很少,人也渺渺,半天没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动物路过,蓝络觉得很寂寞。
叮。
忽然,木之川发来一条短信:
这条道风水不好,我的车轮掉在半路上了。
蓝络默默按灭手机屏幕。
嗯,风水不好,所以车轮掉了。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一会他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在路边的商店买了块滑板,一会就到。
……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
就像憋得难受要上厕所,前面却还有好几个人排队,尽管只是几分钟的事,你还是忍不住想把前面的家伙都干掉。
这种时候就要转移注意力。
蓝络抬起头看看天空。
浅蓝色的,像极了她13岁生日时王冠上的宝石。
天上的云很淡,如薄薄的一层雾气,袅袅盘旋在空中。这里没有花香,却有股浅浅的青草的味道。
不由得想起了他的脸。
木,之,川。
蓝络紧攥着手机,似是要把它握碎。
似乎等待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场战争。
沉重,又小心翼翼。
她突然羡慕起那个张扬跋扈的姬玉妍。那个女孩从来不担心结果,也从来不会后怕,任性地可怕。
“我果然没出息了。”蓝络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刷——刺咔。
突如其来的摩擦声从背后传来。
她回眸一望。
一个踩着滑板的黑发青年,沐浴在淡赤色的阳光下微笑着,漆黑的眸瞳映出她苍白的脸。
他注视着她,声音里夹杂着轻微的喘息。他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