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刘识任满回京,云雾因为刚刚产子还尚未出月子,不论是她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都经不起山水跋涉、旅途颠簸,不便和彭瑾等人一同启程,一家三口便暂且在红河县留了下来,租了一家小院来住,准备等到明年夏末秋初喝,再和彭永兴等人一起返回京城。
剿匪之后,天下太平,刘识和彭瑾抽空带着孩子们去了一趟南面茶园,一来是双方久未相见,而且刘湛、刘澈和彭瑜的次子嘉哥儿三个孩子都还没有见过,此番相见就当是孩子们认亲了;二来刘识任满即将启程回京,而彭永新认为对新茶种的考察尚且不够充分,便打算到明年夏末秋初时再返回京城,所以此番相见也权做辞别。
而梁山和刘萱那里,刘识也提前送过了书信,言明今日要启程回京。
梁山在回信中说,他会和刘萱在城外长亭等候——刘萱又有了身孕,且正处于孕后期,身子笨重休息不好,不能过早起来送别,而提前来的话,又怕扰了刘识悄悄离开的计划,只能如此折中了。
至于红河县中的事务,刘识则一应都交托给了新任县丞吴彬掌管。
原本的县丞张明华顺利考中了进士,又因金殿策对受到太熙帝的赏识,便一直留在京中待命。
夜色还未曾散去,因此薄雾也染上了一层昏暗,四周迷蒙一片,眼前道路微稀。
刘识等人的车马却已经一路辚辚,驶过大街,一路朝城门行去。
来时悄悄,去时亦悄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但即使在晨光微熹里也看得出那焕然一新、宏伟高大的建筑,宽阔平整的马路……
“这就离开了啊……”刘识低声感慨道。
这里是他仕途的起点,虽然不能说尽善尽美、了无遗憾,但是至少他问心无愧,确实做到了施惠于民。
一旁正在轻拍一对幼儿的彭瑾闻言点点头,眉宇间也是一片感慨不舍。
早起赶路,三个孩子还没睡足,除了暖暖起床时睁了睁眼睛,刘湛和刘澈两个干脆连醒都没有醒,一路从床上睡到马车上。
三个孩子此时都还在睡梦之中,马车颠簸动荡,难免睡得不沉,刘湛和刘澈年纪小一些,便有点哭闹。
安抚好了一双幼儿,彭瑾又安慰刘识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三年的政绩,已经足够你问心无愧地离任了。”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句话,此时经由彭瑾口中说出来,却很是应景合理,也安抚了刘识一颗不舍茫然的心。
“政绩固然足以问心无愧,咱们家又添新成员,更是让人快慰。”刘识看着一双恬睡的幼子笑道。
说着,揽过彭瑾的肩头,夫妻两人偎依而坐,温馨甜蜜。
晨光渐盛,天色大白,城门已经近在咫尺。
刘识和彭瑾挑开车帘,准备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刘识仕途生涯的第一站。
然而这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远远地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民众,跟在他们身后,默然相送。先前他们一味地沉浸在别离的伤心之中,竟然一时没有发觉。
刘识立即喝停队伍,跳下马车,对赶来送别的越来越多的百姓拱手道:“各位乡亲,多谢相送,就到这里吧!”
“大人怎么能够如此悄悄地就启程前行离开呢?让我们连送别表达心意的机会都没有。”领头的吴彬,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