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成年的儿子们敢对小儿子有一点儿不好,那夏老爷子可是丝毫都不能容忍的。
夏二叔也只能忍着小黑鱼儿,有时候气坏了背地里就说他多了一个小爹。当然了,这句话是万万不能给夏老爷子知道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
现在,当着夏大姑、郭姑父,尤其是夏至的面,夏二叔对小黑鱼儿也得客客气气的。
“哪能不说啊,不是咱爹让我来,我能来吗。”夏二叔笑嘻嘻的,那样子似乎是觉得小黑鱼儿多余这么问。
然而小黑鱼儿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他总觉得夏二叔的话不大可信。而夏至对此深有同感。
郭姑父看见夏二叔根本没动面前的茶,他忙就站起身吩咐刘嫂换茶,然后还亲自给夏二叔又倒了一杯热茶。“二哥说的铺子是哪一家?”他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
夏二叔似乎被这样的态度取悦了。他接过郭姑父递过来的茶杯,降尊纡贵地喝了一口。“这个茶算是有些味道了,不过还差了些,不如我在娟子家喝到的。妹夫,你等我改天给你拿点儿那个茶叶来,你也尝尝。”
“哎,那可多谢二哥了。”郭姑父依旧陪着笑,然后又追问了一句。
夏二叔这才说了:“也在这条街上,桂芳斋,新开没多久的点心铺子,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郭姑父连连点头,然后又问,“原来那桂芳斋是二嫂的娘家侄女家的?!”
“就是。”夏二叔点头,又喝了口茶,捏起块点心吃了,然后才打开了话匣子。他向郭姑父说了娟子,说了娟子的女婿张财,又说到张财的妹子张巧儿是田监生的二房奶奶。而那桂芳斋就是田监生给张财的。
“铺子挺兴旺,生意越做越大,两口子就缺个能干可靠的人来帮衬,就想到我了,特意打发人捎信儿请了我来……”
说了这些,他又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告诉郭姑父,说张财的妹子张巧儿“……现在是二房奶奶,再过上一年半载的,那必定是要扶了正,做正房太太的。”
说完,他还得意地呵呵笑了两声,仿佛与有荣焉一般。
夏二叔一开始端着架子,问三句才答一句,可一旦开始说了,到后来几乎不用别人问他,他自己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他在大兴庄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串门子,可以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不吃饭不回来。串门子能做什么呢,也就是跟人唠闲嗑。
夏二叔就是这么个特别能唠的人。夏大姑随意地问了两句,夏二叔就把本来打算说的和本来不打算说的都说出来了。
他这次进府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一家子都来了。夏二婶、夏柱、五月和七月,只有一个夏杨因为年纪小,他们带着嫌累赘,所以放在家里了。
“二叔,你们把小杨给留家里了?”夏至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很无语。
“啊,”夏二叔到这个时候才发觉说走嘴了。然而他很快就不在乎了。他们一家要在府城常住下去。都在西市街上,这件事最终也瞒不住。“他爷和他奶舍不得他,要留下他照看。”
这句话说出来屋子里的人都不信。说什么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要留夏杨,分明是他们强将夏杨留给了两位老人。
说到照看孩子,夏老爷子哪里会,还不都是夏老太太的活吗?
夏大姑第一个心里就不自在起来。夏老太太虽然比夏老爷子年轻,但也上了些年纪了,照看那么个小孩子可是件又繁琐又累的活计。而且,夏杨跟夏老太太还隔着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