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可怕的生铁撞击之声伴随着威猛无匹的内力,向着毒郎君的额头拍去,这个满脸皱纹佝偻着身子,一身马夫打扮的老者,竟用清理马粪便的铁铲一铲子将这个让无数人头疼的毒物给拍死了过去。
然而除了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的毒郎君,谁也不会知道这一铲子里看似用力挥出的力道蕴含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个刚刚还眼神中闪耀着精光的老人突然像是吓傻了般一把丢掉了手中的铁铲,用着不知哪里的土话颠三倒四地说着:“你这恶人吓坏我照顾的马儿哩,你不赔马我要被主人打死地!”
边说还直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
谁也没想到一匹马和一个马车夫会成了最后的功臣。
“他,他死了吗?”
开始有人如是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犹如梦游般的不敢置信。
“能,能过去了吗?”
这语气里都是解脱。
慢慢地,有胆大的人靠近了那地上的毒郎君,用穿着靴子的脚将他踢了一踢,才兴奋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不动了!不动了!没死也差不多了!”
全部的人都发了疯似的开怀大笑,他们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竟然能把这些号称精锐的武士和护卫们逼到如此地步,金甲卫这支护卫队的队长和胡夏武士的首领像是至交好友一般突然互相拍着肩膀,胡言乱语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和愉悦之情。
马场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渍和奇怪的恶臭气味,可现在谁也顾不得这个,只有一种“战斗”胜利之后的放松。
那“功臣”马听到各种唿哨和大笑声蹦跶的更厉害了,可怜的马车夫一边哆嗦着一边不知所措地去抓自己照顾的马,满场大叫“别吓唬它,它害怕”之类的话语。
说也奇怪,谁也抓不住的发疯奔马,到了他手里却像是绵羊一样乖巧,他不过是上前揽住了马脖子,那匹毒的乱抖的马儿就像是脚下生了根一样不动了,任由他摸着它的耳朵安抚着它的情绪。
一片大笑大闹声之中,扶着木柱终于站起身的流风公主似乎第一次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不再是人群中的焦点。
她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子,突然生出些恍若隔世之感。
“您受惊了。”
脸色苍白的魏坤伸手递出一件黑色的外袍,那是从他自己身上脱下来的。
他面带和煦的微笑,将那平凡无奇的面孔也衬得也顺眼了起来。
“您做的很好。”
流风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本掩着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露出小半个肩头,因为在地上又滚又爬,身上、脖子上到处都是稀泥和草屑,想来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长了这么大,从未像是今天这般狼狈过,脸上不由得一红,伸手接过那件黑色外袍,却哆嗦了好几下也披不到自己身上。
“哎!”
魏坤这时才想起来她其实也还是个还没多大的女孩子,虽然说有那种恶劣的习惯和古怪的本事……
“得罪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抖开自己的衣袍,将流风公主整个裹住,这才拘谨地后退了几步,重新不言不语。
他本来就寡言少语,在院落门口劝她死地求生的那一番话,已经算是他说的极多的时候了。
流风公主拢起衣衫,闻着自己身上沾染上的气味,刚刚皱起眉头,就听到一阵脚步匆匆之声。
魏坤面色沉郁地抬起头,果然是安归带着四处搜查的胡夏精锐武士敢到了此处,一见这满眼狼藉的迹象,安归张大了眼睛,四处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的眼神望向了不远处的流风公主,脚步极快地向她走了过去,带着一种焦急又愤怒地语气大叫了起来:“竟然让您在京城的礼宾馆里遇见这样的事情!在这里,泱泱大国,天子脚下!先是有宵小贼子,而后是纨绔子弟,现在连亡命之徒都有了吗?这就是代国的待客之道?我要向代国尊贵的陛下问一问……”
他的声音既高亢又尖锐,像是突然打破了什么美好氛围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