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放下长刀,左右手沾满自己的鲜血,食指与拇指捏着一片轻薄透光的象牙片,弧度优美,打磨光滑,原来是亲手雕刻了半张象牙面具。他放下面具,兴冲冲地跑出去找水冲洗屋子。
地面上,赫然落下数十个椭圆形的血印子,陈铬抱着个水盆,心大如斗,只觉得它们像是一串音符,有意思极了。
他把面具弄干净,又打扫了房间,带着斗篷和几条狐狸毛,跑到军营里找厨房阿姨帮忙缝上。
训练时间到,他就将面具小心翼翼地收到怀里。
于是这一天,有幸与陈铬实战的兵哥们,全都见识了这名少年不跑、不跳、不动,原地站着就把人放到的恐怖实力。
众人气喘吁吁倒在地上,前胸后背析出盐粒儿,纷纷表示:感觉累了,不想再练了。
下训后,陈铬一路小跑,到厨房拿回缝好的狐狸毛披风,对阿姨们连连道谢,并各人奉送一枚小小的象牙戒指。阿姨们没见过象牙,还觉得这种骨头尤其好看,让陈铬再帮忙做几根簪子。
陈铬脑海中闪回成群结队的愤怒大象,吓得冷汗直流,苦着脸解释材料没了,暂时都做不成的。
他拿着从阿姨们手里讨来的香料,放在房间里点了好一阵,确定把血腥味都盖过了,这才放心地抱着面具睡了一觉。
陈铬醒来时,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天仍是黑的,月亮朦朦胧胧,还没升到中天,估摸着自己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小院里另外两间房子都是漆黑一片,他便撑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一面衣衫不整地跪坐在榻上,掐手指头。
本次计算的目的,是要弄清楚公历十月二十七日,在公元前二三三年到底是农历的哪一天。
然而十根手指头是完全不够用的,陈铬心想,要不然把手指头切下来算算?可是打扫起来很麻烦。他披着一件深红的外袍,头发乱糟糟,双手呈抓握撞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这可是酋长待遇,他生日是不是已经过了啊?”
活像个街边摆摊跳大神的。
李星阑路过窗边,不明所以:“陈铬,身体不舒服?”
陈铬吓得一屁股跌下床榻,翻身探头,仰视他:“嗯?嗯!没!”
他不知道李星阑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窗边的,只见对方撑着把破伞,兜帽中部一个如鹰嘴般的尖角正滴着水,显是被雨淋得不轻。
陈铬爬上床榻,转身望向他,不经意间将面具掖进被子里,笑:“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星阑靠近窗台,收伞,掸开水珠,答:“下雨容易着凉,没药治,是个问题。”
陈铬学着军队里整理着装的姿势,怪模怪样地穿好衣服,趿拉着鞋子跑出去,帮李星阑拿伞,发现他后背也被淋湿了一大片。有些担心李星阑的身体状况,便问:“我们做点抗生素?盘尼西林什么的,实验课上就做过,找一团淡黄的霉菌,放在培养皿里等个几天,好像也不难。”
“阮霖洲,还教你制药?”李星阑失笑,摇头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