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刀的时候,大哥总是像个老妈子,喋喋不休。
陈铬拉开一个右弓步,气劲内敛,浑身如同一张逐渐拉开的巨弓。
他右手反握刀柄,举过头顶,摆了一个起手式,闭眼不动,听清风拂面。
倏然睁眼,改双手共持,自下向上斜砍一刀,同时右脚进步,疾行走如电,使出一招刀法中最霸道的撩刀势。
刀招沉猛,大开大阖。
原本撩刀这一招,对他来说实在鸡肋,因为力气不够导致运刀时间过长,无论是提刀后撩、劈、刺,对方都已经改换了防御方式。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
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
刀法没有剑法多变花俏,说到底不过八中手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然而这其中又有千变万化。陈铬一面舞刀,一面回想从前所学,记忆经过沉淀,再次被唤醒时仿佛已经与每一块肌肉融为一体,过去无法使出的刀法,现在却是轻而易举。
一袭白衣,月下狂舞,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挽花收刀,风停。
陈铬从未如此酣畅淋漓地舞刀,不知不觉,已是月在中天。
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北辰已经蹲在房顶上,竖着两个尖耳朵,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陈铬长舒一口气,喊道:“辰哥你去哪儿啦?”
北辰不语,冲他比了个拇指。
这大妖怪的肯定实在是千年难见,陈铬十分高兴,也伸出手掌,拇指与食指指尖交错,笑着比了一个“爱心”。
北辰失笑,翻身落地,大摇大摆朝廊下走去。
陈铬循着他的方向望去,见廊下的阴影中还有两人,却正是宴饮归来的李星阑与韩樘。他们一坐一站,都看着陈铬。
于是他也走到廊下,将刀随意放在身侧。
四个人形状各异。
李星阑无论何时都坐得笔直,背脊与后劲几乎呈一条直线。他虽然瘦,背上却仍有突出的肌肉,此时肌肉紧绷,就显出了漂亮的弧线。双脚打开,双手分别按在一侧膝上。
韩樘半坐在栏杆上,靠着一根梁柱,微微躬身,一双滚圆的眼睛骨碌碌转悠,眸中时有微弱的金光闪过,像猫一样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北辰也一屁股坐在栏杆上,陈铬有种错觉,总觉得那栏杆被他压弯了,但汴阳君家的走廊所用木材都是上好的料子,很是经得住折腾。北辰被他看得烦了,撩起衣袍,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栏杆上,衣襟大敞,坐得毫无姿态可言。
陈铬走近了,隔着一段距离,坐在李星阑身侧。微微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