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新眨了眨大眼睛，正要说什么, 忽然，后面传来一道哭声。

“……你们走开，是我先和小蓝说话的……我才是骑士，你们走开！走开！我的糖还给小蓝吃, 你们都是坏蛋！大坏蛋！”小胖墩穿的是王子制服，哇哇大哭, 鼻涕眼泪齐飞。

被一群小萝卜围绕着的小孩，面容精致得过分，头上戴着皇冠，长长的头发盘起来，蓝色的蓬蓬裙垂坠到地面。

蓝延捂住耳朵，嫌弃地瞥了小胖墩一眼。

好吵，哭得好丑。

紧接着，他起身去到另一个空地。

后面的小萝卜头也一窝蜂地跟过去。

齐涛昂着头，骑士制服衬得他气宇轩昂，他对小胖墩说：“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是我先和小蓝约定好拍照片的！”

小胖墩哭得更凄惨，在地上打滚。

老师眉心一跳，赶紧上前，“哎呦，怎么哭了？老师抱抱……”

齐涛哼了声，老师来了也不怂，讨好地和蓝延说：“小蓝，你要吃巧克力吗？”

蓝延无聊地晃着腿，点点头，默不作声。

今天是角色扮演派对，他穿裙子是抽签抽到的，本来想和婷婷换的，她抽到王子，但对方今天感冒了，没换成功，只能他来穿，王子的角色——

蓝延看了眼小胖墩，撇撇嘴，好吧，居然被对方换上了。

“小蓝，要不要吃糖？”

又有小朋友要把糖给蓝延。

蓝延扫了几眼，发现是吃过的味道，摆手说自己不要。

他百无聊赖地陪一茬茬的朋友拍照，越待越烦。

“我出去玩。”蓝延猛地起身，“你们不要跟着。”

齐涛着急，“等下，你一个人吗？这样会不会危险？你是公主，需要……”

蓝延听得脑子嗡嗡，他一把拽过角落的男孩，“我有他陪，你们别跟我！”

方修新猝不及防，踉跄了几步。

被跌跌撞撞地拉出教室，后面是此起彼伏的喊声。

但蓝延没有回头，一股脑地将人拉出去。

小花园

蓝延跑得很快，裙子打腿，他就拉起来。

方修新渐渐跟上他的步伐。

终于，到了秋千的小木屋下面。

蓝延停住，呼吸急促，然后慢慢走到秋千的小座椅，坐上去。

他看着方修新，努力回忆对方的脸，慢吞吞地说：“你是前天转学来的……”

蓝延想他名字，不确定地说：“方修新？”

方修新捏着小手，有点害羞，刚才被对方拉着跑了一路，“嗯”了声。

他莫名紧张，小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知道蓝延的名字，因为女生在班里实在太受欢迎了，所有人都喜欢下课后围着对方，甚至上课也喜欢找对方说话。

“蓝延。”

方修新低低重复，“蓝……延。”

“你好漂亮。”他真诚地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蓝延：“……”你才女生。

“哦。”他懒得和对方解释。

“我帮你荡秋千吧。”方森晚整理修新说。

“嗯。”

小孩的力气不大，所以需要全身上下地用力。没一会儿，方修新推秋千就累得大口喘气，脸颊通红。

蓝延的脑袋靠着绳子，对着天空发呆。

当他感知到秋千变慢后，看了眼方修新，说：“好了，你不用荡了。”

方修新乖乖收回手。

“你坐下。”蓝延指着旁边的蘑菇石墩。

方修新果真去坐了。

蓝延上下打量，忽然问：“你为什么转学到这里？”

“爸爸妈妈让我转的。”

“他们为什么让你转？”

方修新想了想，“好像是……爸爸的工作原因。”

“哦。”蓝延面无表情，“那你之前的朋友呢？岂不是没了？”

方修新摇头，“不会，可以打电话。”

“但见不了面。”蓝延说，“是我就不换幼儿园。”

方修新听出蓝延的情绪，“你、你之前也不在这个幼儿园？”

蓝延没有回答。

方修新问：“是你爸爸妈妈让你转的吗？”

蓝延：“……”

方修新却好像懂了，自顾自地说：“啊，所以你来这里觉得很难过吧？”

他笨拙地握住蓝延的手，安慰道：“你会交到新朋友的，慢慢来就好，也可以和以前的朋友打电话。”

蓝延盯着对方的手，抿了抿唇，到底没甩开。

他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以前也没有朋友。”

方修新茫然地“啊”了声，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后，变得无措。

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行了。”蓝延不耐挥手，“没事，给我摇秋千。”

“好。”

两个小孩时不时聊天，关系慢慢拉近。

……

太阳落山了。

蓝延坐久了，腰酸背痛。他想要从秋千下来，蹬腿一跳，方修新急忙过来扶。

蓝延抽回手，意思自己不需要。

“你肚子饿吗？”方修新追上去问。

“有点。”

“我有小蛋糕。”

“哦。”

“给你。”

“……”蓝延接过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