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秦徵说的“好”,带着若即若离的回音,他坚持认为这就是最坚实的允诺。
他轻轻啄着秦徵的耳畔,把一只白色指环套上他的无名指,然后摊开自己的左手并在一起,两枚戒指在手术灯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别怕,很快就好。”他说。
“不……”
关昱礼紧紧贴着他的额头,用温柔的腔调胡搅蛮缠,“我现在什么都不听,等你醒了再亲口跟我说,是‘好’还是‘不’。”
秦徵的手腕静脉处一阵刺痛,他终于睁开眼,最后看了一眼关昱礼,他坚定的说:“不。”
随即陷入黑暗。
……
关昱礼换下无菌手术衣,摘下口罩的时候猝然一阵眩晕,他垂着眼睫盯着脚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稍瞬即逝。
只是取出面部假体的小手术,主刀医生还是从日本请来的整容界权威,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甩了甩头,驱散莫名其妙的疑心病。
等了会,助理快步走过来,抱着他的外套,拿着叮叮作响的手机,他看也没看就接通,居然是关太太。
“阿礼,你在哪儿?”关太太语气不悦,劈头盖脸就问。
关昱礼何等精明的人,平时电话联系,隔着那么宽的太平洋,关太太不可能用这种问题当开场白。
“您回国了?”他笃定的问。
“你知道就好。”关太太哼道:“肖芹峥醒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通知我,你现在赶紧来医院,给你十分钟时间。”
关太太定居洛杉矶吃斋礼佛,大部分原因是内疚,她总认为肖芹峥在机场出意外,是因为她言语伤害的缘故。
住院部离整容中心来回一刻钟的距离,关昱礼算了算时间,跑一趟应该够了。
过年到现在将近半年没见,关太太在电话里再怎么埋怨儿子,见了面却忍不住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什么时候到的?”关昱礼扶着老太太坐下,“怎么不通知我去接机?”
关太太捏了捏儿子的肩膀,感觉没原先皮实,不快的撇撇嘴说:“还不是怕你累,医院公司两头跑,你看你胡茬都不剃干净!”
她戳了戳关昱礼的下巴,又对肖芹峥笑说:“你也要好好将养着,医院这边缺人照顾,就请两个人轮班,躺了这么长时间,元气得一点一点的补回来,不能操之过急。”
“我知道了,关太太。”肖芹峥礼貌的应着。
说来说去,老太太的玄外音无外乎是用钱来打发他,生怕自己儿子在医院多待。
“我昨天回来的,不想跟你说,否则又要麻烦不少人,”关太太说:“我中午就来了医院,芹峥陪我吃了中饭,又聊了会,这才给你打电话。”
“哦,”关昱礼看看手表,心不在焉的说:“聊些什么呢。”
肖芹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关昱礼,关太太叹道:“我提议啊,让芹峥还是跟我去洛杉矶修养,那边气候温暖,房子又大,还能陪陪我,再有,过几个月孩子也出生了,我只给你带到断奶,孩子还是待在亲爸身边才好……”
关太太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到儿子,喋喋不休的嘴巴一刻不得闲,关昱礼被吵得头晕,他双手绞着拇指,低头发呆。
肖芹峥之前在美国,关太太一周会去医院两次,陪他说说话,念念小说,八年来风雨无阻,已经由责任变成了一种习惯,所以关昱礼很放心。
肖芹峥醒了,关太太应该是最欣慰的,他这些天忙着秦徵的事儿,所以没通知他-妈,准备等秦徵出院了再把她接回来……
肖芹峥醒来,是谁通知老太太的?
老太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