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枫看了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竟全是问号,也就是说对方使用的号码加了密,邮政本无权查到。他不清楚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但这人既然提到了叶思眉这个京城小魔女,又是满口京片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口气还牛比哄哄的。估计是小魔女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而且家里有一定的来头。
不过你要追就追你的好了,关老子屁事啊?
还打电话来威胁,项枫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这时,小权未经允许就推门而入,项枫忙将手机收好,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啊主任,我刚在外面敲了许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回应,门却是虚掩的。一时心急就……”小权看到项枫的面色不善,忙不迭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作解释。
“小权,不是我说你啊……”刚接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项枫心情本就不好。而小权的冒失行为无疑让项枫找到了现成的‘出气筒’,正想狠狠批评几句,突然见到小权身后跟着进来的人,马上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
“封书记,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办公桌就像是一座城堡。项枫作为主人,一般情况下在城堡里接见下属。只有重要人物的到来,他才需要走出城堡去迎接。封秋华作为长辈,又是分管组织地省委副书记,自然是城堡地重要客人,
封秋华爽朗地笑道:“怎么,你把我当成女官僚了?”
项枫笑了笑,他知道封秋华今天过来找自己,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项枫就吩咐小权道:“我和封书记有事情要谈,等下若有人找我的话一律不见。”
等小权离开后,项枫又笑着问道:“封书记您喜欢喝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说着就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巧的瓷杯,准备帮客人泡茶。
封秋华摇头道:“小项你别忙了,我不喝茶,来杯白开水就行了。”
项枫道:“那怎么行,封书记您可是第一次登门。就算不论工作关系,怎么着也得显示出做晚辈的诚意。我这里有上好的云南普洱,养颜美容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茶叶泡好,给封秋华端了过来。
封秋华笑着说了声谢谢,又感概道:“年轻真是好啊,锐气十足。”
项枫笑着道:“呵呵,封书记您过谦了。以您的实际年龄来看,才是真的显年轻。”
封秋华的年龄比项枫的母亲艾铃稍大,虽然五十多岁的人了,但皮肤保养的很好,五官长得挺致,脸上也几乎看不见什么皱纹,只是神情有些过于严厉,破坏了女的柔美,但总体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等项枫在沙发上坐好,封秋华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地道:“星期五那天发生的事,菲蓉那孩子都跟我说了,谢谢你!”
项枫忙摆摆手,笑着道:“封书记您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不,对你而言可能是小事,但对我和菲蓉来说就是大事。”封秋华神色有些戚戚然。
项枫很是诧异,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是好,索端起茶杯自个品起茗来。
封秋华又叹了口气,道:“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菲蓉其实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噗!”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项枫喉咙里刚喝进去的茶一下全喷了出来,他差点没被封秋华这石破天惊地一句话给吓出毛病。好半天才回过神,见茶叶沫子还停留在封秋华的衣服上,忙手忙脚乱地拿出餐巾纸,讪讪道:“对,对不起啊封书记,我不是故意的,您擦擦吧!”
“没关系!”封秋华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露出思索的神情,苦笑一声道:“作为母亲,我欠菲蓉那孩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过去的事我已不想再提,我今天来就是以一个普通母亲的身份专程向你道谢的,希望你以后还能多多关心她,照顾她。谢谢!”
将封秋华送到门口,项枫看着她依然苗条的背影,脑海中却不由得想起了纳兰菲蓉,暗道:“难怪纳兰菲蓉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接了她母亲的班啊!不过封秋华告诉我她跟纳兰菲蓉的母女关系,究竟是何用意呢?按理说这样的秘辛她没道理告诉我这样一个外人啊,就不怕从自己嘴里泄漏出去?”
项枫有些想不明白,索就不再去想,摇了摇头,心思显得有些沉重。又坐到沙发上,端起茶杯,慢慢品起了已经微凉的茶。
****************************************************
6月16日,中纪委监察部在国新办面向全世界媒体举行了新闻通气会,中央委员会委员、中纪委副书记成雪鸿回答记者问,通报了1997年上半年全国纪检监察机关查办案件工作有关情况,并明确表示地方纪委查办案件有可能影响当地经济发展的看法是片面、错误的。纪检监察机关依纪依法查办违纪违法案件,为地方经济建设创造良好的政治环境,发挥了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作用。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省市(直辖市)一级纪检监察机关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把调研的重心放在了下面的县、镇、乡上。
6月21日上午,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太阳高悬空中,又是一个艳阳天。
107国道上,一辆银灰色的帕萨特异常平稳地向北行驶着,那里是去往冕州市的方向,而冷淳县就位于离冕州不到40公里的地方。
此时,项枫坐在车后排最右手的位置,半眯着眼睛,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车窗的玻璃倒影上是飞速后退的柏树、农田、丘陵和一些在田林劳作的农家妇女,他身旁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是省纪委监察三室正处级督导员王刚,而最左边瘦瘦高高、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是星沙市纪委副书记、市监察局局长邹靖建。
项枫身前坐副驾驶位的矮矮胖胖像个弥勒佛似的男人则是星沙市纪委常委、办公室主任褚荣东,他们三人都是陪同项枫一起到冷淳县就该县纪检监察案件工作进行调研的主要领导。
王刚笑眯眯地道:“小项啊,冷淳可是个好地方,你看这山、这水,还有那些漂亮姑娘……不仅农业资源丰富,而且特色物产丰饶,自古就有鱼米之乡的美称。更难得的是,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吃到真正美味的‘西施’。”
“西施?”项枫在心里想了半天都没相起这样一种食物,就一头雾水地望着王刚,好奇道:“王处,西施是什么东西?”
王刚却卖起了关子,笑而不答。
邹靖建就笑着替王刚解释道:“项老弟,这‘西施’乃是民间古称,在我们这里即泛指河豚。”
项枫颇感兴趣地询问道:“喔,河豚我倒是知道,不过为什么要叫西施?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典故不成?”在此之前,他从未吃过河豚,虽知道河豚美味之极,但体内却含剧毒。
邹靖建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们华夏地大物博,各种民俗习惯更是源远流长。早在2000多年前,这冷淳县的人就开始有品尝河豚的习俗,特别是品尝河豚的.巢时,对其洁白如、丰腴鲜美、人口即化、美妙绝伦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有人联想起越国最著名的美女西施,于是‘西施’就在民间传开了。自古就有着‘食得一口河豚,从此不闻天下鱼’的说法,但它体内的河豚素却富含剧毒,其毒甚至比氰化钾要高近千倍,处理不当或者贪食太多则有可能让人一命呜呼。国内每年都有一些食客因误食河豚毒而身亡的事件。因此在食前,河豚的制作过程要求相当严格,但是做出来的味道的确鲜美至极,是河鲜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项枫含笑点头,装着一副受教的模样恭维道:“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往总觉言过其实。今日听了邹老哥你这番话,总算是明了其中所含深意。”
邹靖建忙摆摆手,谦虚道:“不敢、不敢,项老弟你这是故意往我脸上贴金呢。”话虽如此,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看来项枫的这个马屁让他非常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