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些往事如烟絮一般在项枫的脑海中飘荡,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昨日。
麦西见项枫在默默出神,猜想他可能又回想起了什么往事,叹了口气,悄然转身离开,给他留下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
麦西体贴入微的一面并没有逃过项枫的眼帘,他微微一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北宋词人李之仪那首流传千古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就是一直以来,麦西对自己的心意吧!
项枫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洒然一笑,抬步走出屋外,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天。
此时,麦西手里正拿着一个竹篓子,篓子里有许多半干的白萝卜长条,她将这些萝卜条均匀的摊放在石台上让阳光暴晒,好吸收里面的水分,等完全风干后,再密封进老坛中浸泡,里面有盐、酒、酸水等物质,混杂在一起发酵一个月后就能捞出来当菜吃了。
这道酸萝卜香辣可口、开胃之极,虽有些摆不上台面,但却是乡下过冬必备的佳肴之一,每到这个时节,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弄几坛存放。
项枫笑道:“晒萝卜呢!”
“嗯!”
“这萝卜不错,看起来蛮好吃的。”
项枫走过去,随手拎起一萝卜条放入嘴里咀嚼起来,香甜多.汁,滋味很不错,忍不住又伸手去拿,没想到被麦西劈手打了下来,她微怒道:“你这人也真是,早上起来连牙都不刷,还讲不讲卫生啊?”
“真贤惠哪,一点也不像咱们市的女强人,不如留在家里当小媳妇算了。”项枫见没有得逞,忍不住出言刺了麦西一句。
他本是随口开开玩笑,没想到麦西的脸说变就变,她放下手中的竹篓,死死盯着项枫,不一会美眸就变得通红,俏鼻也一抽一抽的。
项枫头都大了,赶紧拍了拍麦西的肩膀,低声认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麦西举着双拳用力捶了项枫的口两下,哽咽道:“坏蛋,就知道欺负人家!”说完她就顺势倒在项枫怀里低泣,泪水很快把他的衬衣沾湿。
项枫只得搂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方悠悠道:“哭出来也好,省得老憋在心里把身体搞垮,不然生病了多划不来!”
麦西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狠狠在他口捶了一拳,啐道:“你才有病呢!”
项枫嘿嘿一笑,心想哥们有没有病,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他用右手勾着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笔挺的鼻梁:“你看你又哭又笑,跟个孩子似的,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讨厌!”麦西俏脸一红,将他的手指拂开,微微有些失落。
项枫拿起竹篓,将剩余的萝卜条都摆放好,指了指厨房道:“我先去洗脸刷牙,等吃了早餐后,咱们再去找黑子。”
麦西顺从的点点头,等他进厨房后,又拿起扫帚进屋打扫起房间卫生来,嘴里还哼着欢快的曲调,哪里有半点伤心落寞的神情。
吃过早饭后,项枫和麦西来到了街边一家新开的游戏厅,这是黑子平时蹲点的地方,由他手下一个小弟管理着。
大门上的牌匾是毛笔书写成的七个大字——‘为民电子游戏厅’,用蓝色布隔着当门帘,还没走到跟前,项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声,等他掀开门帘一看,好家伙,屋里人头攒动,也就四五十平米大的地方竟摆满了两排拢共二十多台游戏机,每台机子旁边都围满了人,大多是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们嘴里叼着劣质香烟,满口你妈之类的脏话……显得乌烟瘴气。
项枫不禁摇了摇头,听黑子说这家游戏厅的牌匾是由镇长郝建设亲笔题写的,名为‘为民’,实则是荼毒青少年。
麦西首先就受不了屋里散发的那股怪味,她瞄了一眼后,用手捏着鼻子道:“小枫,我在外面等你。”
项枫点点头,麦西正准备出去,却听门口一人突然叫嚷道:“妹妹,走这么急干嘛啊?”
麦西愣了下,回头一看,发现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男青年,脸上长满了红色的青春痘,个头很低,比自己还矮半个脑袋,穿着一套破破烂烂的军服,嘴里叼着一支烟,嬉皮笑脸地对着自己说话。
麦西眉头微蹙,也不屑理这人,转身就准备离去,没想到这满脸青春痘地小痞子快步拦在她身前,一脸贱相:“妹妹,既然来了干嘛急着走啊?”说着他又从衣兜里拿出十几个游戏币,朝空中轻轻一抛,再用手接住,游戏币撞在一起,发出叮当地脆响,这厮得意的笑道:“哥哥这有的是游戏币,陪哥哥玩玩怎样?”
“我陪你玩行不?”
项枫上前一步挡在麦西身前,微笑着对他说道。
小痞子抬头打量了项枫一眼,见不认识,马上气势汹汹道:“你他妈又算哪葱啊,老子跟自个妹妹说话,关你**/巴事。”
项枫不动声色道:“如果我非管不可呢?”
小痞子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抓项枫的衣领:“你他妈找死……”
话音未落,眼前黑影一晃,接着就觉身体一轻,竟是被项枫反身握住他的手肘顺势一个过肩摔,朝着墙壁砸了过去,只听“嘭”的一声,这厮竟结结实实撞到一台游戏机上,硕大的电子屏幕一下变得粉碎,让附近的人都吓了一跳。
等小痞子落地时,才感到后背处一阵剧痛直传脑门,他只当刚刚是自己不留神被项枫偷袭所致,想要站起身,却又发出“啊”地一声惨叫重新坐回到地上,捂着血淋淋的鼻子大声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