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让王亚抢了自己的风头,陈国金也问道:“姜大哥,那交通肇事案应该快有定论了吧?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父亲陈世国是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这段时间里他听父亲提得最多的也就是湖岭的这个交通肇事案了。本来这些事他是懒得关心的,可因为姜云辉在湖岭,所以他也多留了几个心眼儿。
姜云辉就笑着摆手,“你们都别管,这些事我心头有谱。”
别说陈国金作不了他父亲的主,就算可以,陈世国一个办公厅的副主任,还能和总书记拧着干不成?他们能有这个心,也就足够了。
……
坐在会客室古朴陈旧的藤椅沙发上,一向风轻云淡的姜云辉都不禁觉得有些局促,浑身都不自在。
这里是中南海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子不大,不过却很是古朴,百年老槐婆娑柔篁,墙边红枫染染,翠藤横生,举目望去,但见高空上绿色的藤茎横错,纠缠扭结,密密匝匝,将绚烂的阳光隔在外面。东墙边一道清泉绕着院墙而行,雾气如同薄纱般升起,映得此处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微风所行之处,但见绿树葱茏,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鸟鸣声声,通过四面的大型花格窗,隐隐透入室内,犹如使人融合在无限的自然景色之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中南海,可每次踏入这代表着全国最高权力中枢的地方,姜云辉总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这里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权力的味道,吸进肺部后,很快就在全身弥散开来,仿佛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正当他感触万千的时候,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却极为精神,走路昂首阔步的,每一脚踏下去,似乎就连地板都在轻微颤动。
“总,总理?”看到此人姜云辉猛的一惊,连忙慌慌张张站起身来,结结巴巴道。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等待黄秘书长的接见,来的却是陈总理。要知道,身为国务院总理,陈总理事务繁忙,就算是用日理万机来形容都不为过。即便是一省大员想要获得他的召见,那都是要排时间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委实让姜云辉讶异不已。
“呵呵,不请自来,小辉你可别见怪啊。”陈总理就笑着说道,温文尔雅,眼神平和,令人如沐春风。他和很多中央层面的领导不同,从来不染头发,但花白的头发却仿佛凭空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姜云辉挠头笑笑,可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绷的,僵硬不已,想必笑容也极为难看。
“坐吧!”在姜云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见姜云辉还傻呼呼的站在那里,就伸手压了压,笑着说道:“我这里可不兴罚站啊!”
姜云辉这才期期艾艾的坐了下来,但坐在陈总理面前,却觉得那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人难以保持镇定。
平心而论,姜云辉觉得即便是在总书记面前,感受到的压力都没有那么大。当然,这也跟陈总理的经历有关。总书记平平稳稳的,履历中反倒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陈总理却不一样,他当过工人,当过老师,还当过国企领导,实干起家,一生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入京之前,他在西北经营多年,一度在党内被人指责为“西北王”,后来调任中央,也不无平衡之意。不曾想在去年换届时,他却犹如一匹黑马杀出,一举坐上了总理的宝座,令不少人大跌眼镜。
面对这么一位强势的总理,姜云辉始终都有些放不开。
“早就想和你聊聊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姜云辉坐下后,陈总理就含笑说道:“在湖岭的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陈总理看似是想同自己闲话家常,可姜云辉知道,陈总理日理万机,没有什么事是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浪费时间的。他问的每一句话或许都大有深意,因此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双手抚膝,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在工作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嗯,活到老学到老,人啊,这辈子就是要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陈总理微微点头,“你也算是从基层一步步干出来的,现在又回归到基层,对于基层工作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