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亦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已经给他沏好了茶,水温,茶叶,都是最合他口味的。要不然怎么说,一个好的秘书不容易找呢?不光是要见机灵动,还要懂得揣摩领导的心思和喜好,甚至替领导背黑锅。而他这个秘书磨合了两年,用着还算合手。
他坐进椅子里,喝了口水,然后拿起桌上的《西陉日报》翻看了起来。
《西陉日报》是西陉省的党报,里面所刊登的新闻和评论,都是经过省委宣传部审定过的,是省委省政府的咽喉。不过许多时候,他也能从中敏锐地捕捉到许多表面以外的东西。
曾志亦担任西陉省的省委书记已经有六七个年头了。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也没有更上一层的野心和抱负,只是想在位时下好自己这盘棋。在西陉,他才是唯一的棋手,布局、落子,没有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即便是他的对手。
没过多久,秘书敲门进来,向他汇报道:“老板,常省长来了。”
“他过来干什么?”曾志亦不由就是一怔。这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常委会了,什么事情不能在常委会上说?难道还是为了上次人选的问题,想要来作最后的努力和争取?
上次常委会上,因为水利厅厅长的人选,常宏然和他有不同的意见,最终人选问题让他搁置了下来。一把手就有这点好,不仅是有一票否决权,而且也可以根据情况将问题搁置下来,以后再议。而至于什么时候再议,主动权则完全掌握在他手上。
“请他进来吧。”曾志亦就说道。
虽然常宏然来头很大,可在西陉,他才是名符其实的一把手。而且到了这个位子,他已经无欲无求,在常宏然面前拿捏拿捏架子也无可厚非。
秘书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很快又领着常宏然进来了。
“呵呵,常省长,你来了,快请坐。”曾志亦就笑着招呼道,却并没有起身相迎。
不过常宏然似乎却并不在意,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秘书给他倒上茶水,掩门出去,曾志亦这才端着他的水杯,慢条斯理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然后在常宏然身旁坐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常省长啊,我这里你可不常来啊。”
“曾书记这就是在批评我了。”常宏然就笑着说道:“我以后一定经常来向曾书记汇报工作。”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常宏然才问道:“曾书记,前几天首都机场发生的一起恶性案件,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说是死了几个外国人。怎么啦?”曾志亦心里觉得有些惊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曾书记知不知道,对方袭击的主要目标,是我们西陉武溪的一名政府干部?”
“哦?有这种事?”曾志亦就显得有些惊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常宏然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我可是听说,这件事惊动了姜老。”
“姜老?”曾志亦眉头不由一跳,怎么也想不明白,姜老怎么会和西陉的一名政府干部扯上关系。而常宏然来告诉自己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在官场上,上级领导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尤其是到了姜老他们这种层次,很少会明着对一件事情表明自己的态度,但通常会通过一些举动来以示自己的不满。如果当这种信号释放出来后,你还蒙在鼓里不去理会的话,那离倒霉恐怕也就不远了。
常宏然离开之后,秘书又走进来提醒道:“老板,该去开会了。”
曾志亦点点头,坐在那里却是没有动弹。等秘书出去之后,他才又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笑呵呵地说道:“呵呵,老王啊,是我。你可好久都没来西陉视察工作了,最近过得还好吧?是这样的,向你打听点事情……”
缓缓放下电话后,曾志亦脸色就有些前所未有的沉重,此时,他似乎有些明白常宏然来找自己的目的和原因了。